“巧了。”宛忱打了个响指:“不愧是老夫老夫,心意相通啊。”
谈城温柔的笑了笑:“今天没有演出?”
“没有,难得有个轻松一点的周末。”宛忱边走边扬了下头,朝远处嚷了句英文。
谈城就这样静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张着嘴巴,心跳如打鼓,身上全是麻的。尝试后才发现,临到唇边决绝的话压根发不出声音,他终于体会到何为胆怯,何为僵死。
做了那么多努力,垒砌起来的决心根本就是一团散沙,从第一次宛忱邀请谈城留下来听他演奏的《toylove》起,谈城就没有了退路。
认命吧。
“宛忱。”
“嗯?”
“你会回来的吧。”
完全不是预想中的对话,却是敞开心门,把一切希望全赌在了对方的回答上,就像宛忱出国前他们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谈城向他求了一句“永远”,而这样的话在不同语境中,承载的意义也完全不同。
恋人都奢望能在万变的世界中,坚守住不变的初心。因此谈城要的,是宛忱在每一次成长之后,仍坚定不移的把自己当做人生的归处。
你现在回答我,我就不再瞎想,撑着一根筋,老老实实等着你回来。
“哎谈城,你说什么?刚才是不是卡了?”宛忱跑了起来,迎着风,刘海被吹的乱七八糟,声音显得过于急促:“他们叫我去同学家过生日,车来了,我得走了,回来我再跟你语音。”
谈城点了点头:“玩的开心。”
宛忱笑了笑说:“那我挂了。”
人大概永远是矛盾的,无论什么事,都不可能找到一种永久性的平衡。就好比原先宛忱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谈城希望他能多跟朋友们待在一块,能够建立起丰润课余生活的交际圈,可如今宛忱真的融入进那边的生活,谈城又无端多出一份担心与不安。
这种矛盾的心境向来无解,琢磨不清是因为不自信,还是太在意。
宛忱在手机里,在视频上,在记忆中,唯独不在身边,想的谈城快要发疯。
忽然,他生出一个念头:宛忱不能回来,那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这个想法谈城试图在之后的几天内不停在脑海中压制,但源源不断的念想就如同洪水猛兽般包围着自己,怎么也甩不掉,抹不平。
哪怕就在机场待一天,见上一面都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谈城上网查找了护照、签证的办理流程,面签时蹩脚的英语险险过关,紧张的他冒了一头的热汗。
谈城去过最远的地方,无非是从崇明以南来到崇明以北,如今看着世界地图上描深过无数遍的那条黑线,没成想竟会真的有一天飞过熟记于心的城市,飞向宛忱的身边。
六月中旬,谈城拿到了护照,看着印在上面的德国签证,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整个人好像漂浮在水中,一切都变得虚晃不实,如同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