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道:&ldo;虽然礼典上没有明文规定,可以往祈雨都有副使的,少则两个多则四个,此番祈雨没有副使,祈下雨来也就罢了,祈雨不验的话,只怕会给人以口实啊。&rdo;
安澜道:&ldo;实在不行陛下便指定一两个品级低点的闲散京朝官充当祈雨副使吧。&rdo;
明帝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安澜的意见。
酒阑时周衍端着承恩牌进来请示,明帝十分从容地翻了沈知柔的牌子,沈知柔向安澜施礼后,便随着明帝先行离去。冷清泉和陈语易紧跟着告辞,安澜让侍儿们好生打着灯笼送他们俩回去。
一等明帝和两个孕夫离开,林从就不满地道:&ldo;澄哥好不容易晋个卿位,陛下居然翻知柔的牌子不翻澄哥的,这也太偏心知柔了吧?&rdo;
江澄忙道:&ldo;祈雨之前我都得斋戒呢,这怪不得陛下。&rdo;
董云飞道:&ldo;就算这次有缘故,平时呢,回京不到一个月,知柔承宠没有九回也有八回了吧?&rdo;
顾琼接话道:&ldo;算上今夜得有十回了。&rdo;
安澜正色道:&ldo;打住打住,你们俩都是大家公子呢,争这些个,不怕被侍儿笑话。&rdo;
顾琼细声细气地道:&ldo;话不是这么说啊皇后,大家公子就餐风饮露不用吃饭了?大家公子就该被冷落也不说一个字吗?横竖臣侍几个也没当着陛下的面说,在皇后这里抱怨两句都不行么?&rdo;
安澜温言告诫道:&ldo;在本宫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给陛下使性子,陛下便是一时恩宠上有厚薄,行事还是很公允的,今个儿果昭仪当众跟知柔争位子,陛下不也没偏着知柔么?陛下这些天翻知柔的牌子勤了些,是觉得知柔正在宜女之年还没生育过,想让他给陛下诞育个公主呢。&rdo;
安澜不说这句话也就罢了,安澜此话一出,林从的不满就更强烈了:&ldo;这么说不在宜女之年的连承宠的资格都没有了?看来我这一年都别想着得宠了,我说呢,从我过了十七岁生日陛下就不翻我牌子了。&rdo;
顾琼话语如刀:&ldo;陛下大概是看臣侍生过皇子了,想着臣侍也没那个福气能再生个公主,自回京后就只去了臣侍殿里一回,看这样子多半以后连这一回也没有了,生不出公主的人哪里还值得陛下浪费恩宠呢?&rdo;
江澄听了心中一片刺痛,晋卿位的喜悦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后来安澜又说了什么,赵玉泽和顾琼又各自说了什么,薛恺悦、林从和董云飞又分别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就那么傻乎乎地站着,又晕乎乎地向安澜施礼离开麟趾殿。
他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回丽云殿,进殿后听得绍儿道:&ldo;敏君殿下好,殿下怎得这么晚过我们这边来?&rdo;
他回头一看,见赵玉泽已经随他进了殿,赵玉泽冲绍儿道:&ldo;给你家主子倒杯凉茶来。&rdo;绍儿听话地去了。他傻傻地站在殿里,不甚明白地看着赵玉泽。
赵玉泽有些焦急地道:&ldo;澄澄你别听皇后和怡卿的,他俩那是因为管理六宫的权力互相较劲呢,陛下也不是那样凉薄的女儿,这几天的事都怪我,知柔四月里恩宠太盛,人人都说他要超过我了,我一时忍不住,想和他别个苗头,就跟他私底下比着笼络陛下,陛下被我和知柔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又赶上外面一连串的婚礼,陛下里外忙活,一时间顾不上大家也是有的。我今儿早上已经跟陛下认过错了,陛下也说以后不会独宠知柔的。&rdo;
他听了点点头,可是脑中仍是晕晕的,赵玉泽看得摇头,对乔儿道:&ldo;陛下此时多半还没就寝,你去趟暖香殿,就说我在这呢,景卿不舒服,请陛下过来一趟。&rdo;
他听了觉得头脑豁然清明了,忙出言拦阻乔儿道:&ldo;不要去。&rdo;
赵玉泽点头:&ldo;看来是缓过来了,澄澄今个儿早些睡,我明个儿一早派人去暖香殿,请陛下过来看你。&rdo;
他点头,赵玉泽又嘱咐了绍儿和乔儿几句,方才回凝晖殿去。
次日乃是休沐,他刚用完早膳,便见明帝掀帘子进来了,他忙站起来迎接道:&ldo;臣侍见过陛下。&rdo;明帝一挥手将乔儿和绍儿都赶了出去,伸胳膊抱住了他,轻声道:&ldo;朕一向多情,不会独宠一两个的,这些天没过来卿这边,真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自初三那日提及祈雨,朕就想着梁相和柳相都不能去,祈雨之任必落在卿身上,朕存了这份心思,就没敢过来扰卿斋戒,朕不能跟女神抢男儿啊。&rdo;
明帝开始讲时他尚不觉怎样,后面便忍不住笑道:&ldo;陛下这叫什么话,哪有把自家夫侍往女神那边推的?&rdo;
明帝忙道:&ldo;朕错了,朕错了,卿是朕的君卿,只能是朕一个人的夫侍,管他什么女神不女神,朕的夫侍朕先宠了再说。&rdo;说着便要揽着他进内殿。
他皱眉,忙闪到一边道:&ldo;好不容易斋戒了这么多天了,岂能功亏一篑?&rdo;
明帝叹气,收了玩笑的神色,拉过他的手,将他抱坐在宝座上,认真地道:&ldo;朕这些天真觉得对不住卿,早知道礼部尚书要祈雨,朕就该让郑卿在礼部尚书位置上多干半年。卿好不容易做到一部之长,却要因这鬼神之事罢职,朕都替卿委屈得慌。&rdo;
他夜里翻来覆去思量了一宿,此时已经释然了:&ldo;陛下不要这样讲,吃得咸鱼抵得渴,祈雨就是礼部尚书的大考,臣侍既然做了这个位置,自然就要接受这样的考验,虽说看样子多半是要失败的,但臣侍相信这一年来陛下已经足够了解臣侍了,不会弃置了臣侍的,只要陛下不让臣侍彻底离开朝堂,不管给臣侍安排个什么职位,臣侍都能继续为国效力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