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菊一个人在欣阳小区的房子里正生气。饭菜已经摆上桌。刘墅却不回来吃饭。她坐在桌前,泪水在眼角处聚集。她刚才说的话是狠毒了些,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刘墅喜欢打牌,这是她结婚前就知道的,原先说他。他还能听两句,可现在,他不仅不听,还总给人一副“爱咋咋的”的模样,她可受不了这些。虽说自己文化不如刘墅高,可对于这个家的贡献大呀。他刘墅做了什么?就知道到踏着时间节点回家吃饭睡觉?
她越想心里就越不平衡,拿起电话,拔打刘墅的号码。
刘墅听见手机响了,急着捞菜的手只稍微停顿了一下,看是田三菊的,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挂断,旋即吃他的菜。
田三菊再打。
“别老是吃,你接个电话那菜还能没了?”马华问他。
“就不接,”刘墅说,“接了我就是输家。”
“大过年的,搞冷战,有意思么?”方心宁说。
蔡洁说:“刘主任原来这样,我原来以为……”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发短信。
“以为什么?”刘墅说,“以为我就该是个圣人?就要让人随意欺负?”
“男人,应该……是宽宏大量的,不要斤斤计较,对不马华?”徐敏华说。
“那是,”马华回应道,“你瞧咱,从来就不跟女人计较。女人嘛,那是用来爱护的,对不?”
徐敏华和马华同时向对方做出嘟嘴的动作,表示同意对方的说法。
“那也不对啊,”刘墅说,“难道说,你对任何一个女人都爱护?”
“嗯?”徐敏华这才反应过来,怒目直视马华。
“哪里,我所说的女人,仅指你啊。除了你,我目中再无女人。”马华忙解释。
“嘿,”蔡洁说,“这么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女人?”
马华说:“话只是这么说……”
徐敏华又是一瞪眼。这马华觉得再圆不起自己的话来,表情很难堪。
“我觉得,”方心宁打断他说,“得跟人家田三菊打个电话说一声,别让她一个人在家里着急。”
“不,”刘墅反应很强烈,“不行,谁打这个电话我就跟谁急。”
“我……我……已经给她发短信说你在这里了。”蔡洁站起身,吞吞吐吐地说。
“啊,妹子你这是要撵我啊!”刘墅也站起身,要走。
“咱能像个男人样不?”方心宁说,“人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电话你也不接,这是你能做的出来的事么?你们是夫妻,要互谅互让,弄得跟仇敌似的,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就是没意思了嘛,你说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刘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里正劝说,田三菊已经来到门前。刘墅看见他,找个角落坐下,也不理她。徐敏华和蔡洁马上过去把她拉进屋子。
“壸盖哪能不碰茶壶?碰在一块儿哪能不出一点儿响?家家都是这样,越吵越亲,越亲越吵。”方心宁说。
“嗯,我跟马华见面就吵,就今天没吵。”徐敏华说。
“是啊,我今天……”蔡洁的话开了头,却不知要说什么。
于是,大家都静下来。田三菊看了刘墅一眼,脸上表情舒缓多了,说道:“我来跟你道个歉,都怪我说话不注意。”
刘墅不说话。方心宁说:“没吃饱的快吃,吃完了我们打牌。”
蔡洁说:“这里哪有扑克牌?”她这是表示不想打牌。
这时,刘墅的眼睛却亮了,从衣袋里掏出两封扑克来,扔到桌子上。大家顿时笑了,田三菊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