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尔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对如鱼道:“那你去把她们都请来,我问问她们的意见。”
如鱼笑道:“如今皇上发了怒,若是把妃嫔们都一起请来,只怕她们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敢说了。倒不如一一约见她们,说不定她们还愿意与皇后说说心里话。”
赵学尔想了想,觉得如鱼说得有理,点了点头道:“也好。她们之中以郑婕妤位份最高,便先请她来吧。”
如鱼领命告退。
她走到院子外面,望着凌烟阁的方向想了想,嘱咐身边的小宫女道:“去把倪美人请来。”
近日妃嫔们频频派人去政事堂,赵学尔以己度人,以为她们突然有了觉悟,虽然为如何处置这件事情而烦恼,却也真心为她们高兴。
但如鱼却没有赵学尔这么理想化。
尤其是当她知道这群人隐隐以郑妙音为首的时候。
郑妙音第一次来拜见赵学尔的时候,朱倩当着她的面在赵学尔面前挑拨离间,她却一言不发,沉默而温顺。
紧接着朱倩在北辰宫外当众羞辱她,在场的妃嫔们却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她不仅没有恼羞成怒与朱倩吵起来,也没有委屈地哭哭啼啼,而是听从朱倩的话,让如鱼给她找了个嬷嬷教她宫规。
那时的郑妙音无助、怯懦、柔弱,给人的感觉十分无害。
郑妙音逆来顺受的模样,叫同样出身不高的如鱼十分心疼,还曾经暗中嘱咐宫中各司的人对她多加照顾。
后来郑妙音独宠宫中,长盛不衰,却仍然对所有人都谦逊有礼,对宫女仆婢们亦是以礼相待。相比高傲自大、看不起人的朱倩,自然是郑妙音更得人心。因此凌烟阁常常宾客盈门,门庭若市,与门可罗雀的昭庆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今的郑妙音在宫中的人缘好了许多,也没有人再敢随意欺辱她了。
但如鱼却对她越加防备起来。
倒不是因为担心郑妙音独宠宫中威胁了赵学尔的地位,而是因为这段日子以来赵学尔常常为郑妙音的事情烦忧。
赵学尔先是因为余力升太府少卿的事情与李复书吵了起来;后来又因为大臣们给李复书送礼和民间江南女子身价百倍等扰乱朝纲、败坏风俗的事情在安仁殿大发怒火;个别官员因为李复书仍然宠爱郑妙音而揣测圣意,赵学尔为如何处置郑妙音而常常心神不宁;今天更是因为郑妙音带头率领妃嫔们派人滋扰大臣们办公而被李复书责怪。
这许多事情,无论哪一件都与郑妙音有关。
但若要细论,又都不能说是郑妙音的错。
可如鱼就是觉得,似乎自从郑妙音进宫以后,赵学尔遇到的糟心事就比较多,甚至与李复书的关系也比往常疏远了。
要不然李复书也不会说出让赵学尔不要再过问前朝之事的话了,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方才李复书进北辰宫之时,脸色难看得很,是个人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如鱼便让人去打听,得知李复书是从郑妙音的凌烟阁而来。
虽然她不知道李复书对赵学尔发火,郑妙音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但如鱼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按照赵学尔的吩咐去请郑妙音,而是请了位分仅次于郑妙音,却远不如郑妙音受宠的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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