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袅袅了大概几分钟,一根烟就快要烧到底了。
傅行洲下意识往外套兜里摸索了会儿,想再摸出根烟来,手动到一般,猛地顿住。
他小声咒骂了一句,把烟捻灭,往医院大楼走。
边走,他手指边不受控制地一阵轻抖。
——他怕。
他真的怕。
没人知道,他在这几个月里做过多少次噩梦。
他梦见北初出意外,梦见北初离开他,梦见过无数次他在产房外守候一夜,最终只能等来医生的可惜摇头。
每次从梦里惊醒,他都是一身冷汗。
那种绝望太过深刻清晰,他着实招架不住。
甚至那些忧虑,他都不敢告诉北初。
所以现在他怕,怕极了会失去北初。
他太爱她了,甚至舍不得让她多受哪怕一分钟的苦。
夜晚的风很凉,吹在傅行洲脸上,他像是毫无察觉,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衣服,试图用动作掩盖自己高度紧张的神经。
—
好在最终并没有傅行洲想的那么多,过程一切顺利。
孩子取名傅朝礼,小名元元,是个一出生就会笑的小男孩儿。
北初在知道是个男孩儿后,手指勾住坐在病床边上的傅行洲的手指,笑道,“过两年能再有个妹妹,就圆满了。”
傅行洲顺势牵住她的手,弯下腰去与她额头相抵。
他一言不发,北初就耐心地等他答复。
终于等到他开口,她却只听到了傅行洲带点哭腔地沙哑道:“初初,我们以后不生了好不好。”
北初惊诧抬眸,刚巧傅行洲稍微退开了一点,她于是清清楚楚看见了男人微红的眼眶。
她敛着眉朝他安慰地笑笑,“你怎么了?
突然这样,不去看看儿子吗?
你在我这里都呆了好半天了。”
“先陪你。”
傅行洲身子坐直,手却一直抓着北初的五根指头,抓起来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孩子那边有人照顾,现在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辛苦了。”
—
某日夜深,北初再次坠入了梦境。
宿舍楼道,她与傅行洲十指紧扣,回到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三个女孩儿都来了,默契地没动北初的东西,各自收拾。
开学第一天,寝室允许男性进入,不过其他人大多都是与父母一起过来,所以当傅行洲的身影出现在寝室门口时,其他三人眼睛里都露出了惊讶的情绪。
北初脸皮薄,被人行注目礼,忍不住脸红,反倒是傅行洲,笑得漫不经心,反手将北初的手指抓得更紧:“介绍一下,我是她男朋友。”
“哇……”其中一个高个子女孩子在仔细观察了一遍傅行洲的脸后,忽然惊叫:“你是今年那个金融系的……?”
“大概吧。”
傅行洲耸了下肩,“我不知道。”
那女生“哦”了一声,看北初的眼神意味深长,北初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手伸到傅行洲身后戳戳傅行洲,傅行洲也摇摇头,表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