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发给一个叫&ldo;流浪之家&rdo;的短信,&ldo;我又捡了只猫,明天给你送过去。&rdo;
我把手机递还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ldo;是我多心了,不要介意。因为我受不了其他小猫小狗承受跟我家黑猫一样的厄运。&rdo;
一朵桃花自朱晴的脸颊缓缓盛放开,&ldo;你呀,看着很有男人气概的一个人,偏又跟我们小女人一样这么有爱心。该软的时候就软,该硬的时候就硬,真好。&rdo;
我不知道她是否语带双关,可我的贼胆又被道德警察给拘捕了,于是我只能假装很&ldo;单纯&rdo;,打了一个&ldo;哈哈&rdo;,心情迷离地出了203。
上了楼,看着已经冷却下来,与铁门融为一体的黑猫皮,在203房里积攒的所有温情全都如野外人散去后的篝火,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余下一片焦黑。
我以手轻轻地抚摸着猫皮。
曾经里,我无数次地这样抚摸着黑猫。它每每回报我于舒服的&ldo;胡噜&rdo;声。
那时,它的皮毛很柔顺,它的身体很温暖。
如今,它的皮毛还在,然而柔顺、温暖、&ldo;胡噜&rdo;声,全都离我远去。
只有窗外,寒风在呜咽,凄凄惨惨戚戚。
是黑猫在哭泣&ldo;丢失&rdo;了自己的衣服吗?
我想起朱晴说的话:将犯人剥皮后,用铁链重重缚住,剥下的皮反钉在他的头顶上,让他想要钻回皮囊中,却又动弹不得。
我相信,这是比剥皮更为残忍的酷刑。
我的黑猫,正在苦苦忍受着这样的酷刑。
我的眼泪下来了,一滴一滴,落入黑猫的皮毛上,将凝结的血块微微打散。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决定为黑猫报仇。
可是朱晴说了,黑猫是被凶灵杀死的。人斗不过凶灵。
世上真的有鬼和凶灵吗?
三天前,我会对这样的问题嗤之一笑,然而如今我给不出一个答案。
乱葬岗……
我抬眼望去窗外。那里阴风阵阵。
阴气重的地方才有这样的阴风吧,从毛孔一直钻入人的心底,然后像只寄生虫,在那里生根、生长,直至有一天将整个人侵蚀得只剩一张皮。
我一点一点用手指从铁门上抠下猫皮。
黑猫的热血与冰冷的铁门紧紧接触后,逐渐凝固,直至融为一体。我根本抠不下来,稍微用力即怕将猫皮扯烂。
我从饮水机里倒出了半盆热水,拿了一块毛巾,在门的背后,一遍一遍地擦。等水凉了,就重新换上饮水机里的热水。
如此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铁门终于渐渐褪去了冰冷的温度,也失去了与猫皮相互黏连的介质。猫皮掉落在地。
我捡起猫皮,小心翼翼地吹去上面的浮沉。凝结在猫皮上的血迹,在我的眼球上反射出丝丝缕缕的杀机。
我想起了一个细节:我之前见到黑猫时,它是从楼上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