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夜接奉廷谕,抄送一阅。此时甚难为计,欲即溯江为夔府之行,则弟与凯所部之万人自须全数带去,而景镇一松,抚、建必陷,临江、瑞、袁,在在可虞,是未救无事之蜀省,先失初定之江西。欲不为爱府之行,则川、陕两省尚称完善,保川即所以保陕,早一着即占一分之便宜,大局亦何可不顾?特此专使与弟熟商,望与少泉商详复。并问近好。&iddot;
[又初八日书云:]
凯章初二之挫,殊出意外。贼即有他窜之志,恐因此而游移矣。连日y雨,念镇营辛苦,恐非破贼之象,望弟步步把稳。宝庆被围,吾邑震动,闻搬者十室而九。吾欲令家中亦作y家泛宅之举,弟意以为何如?&iddot;再,此次寄谕,除次青、仙屏外,仅未得见。一恐景镇官军闻此生懈,一恐本地富绅纷纷挽留。弟得此千万秘密,自少泉外,似皆不可告,徒乱人意也。金陵之对岸六合、仪徽皆为贼踞,又难得手耳。&iddot;
[又二十日书云:]
接澄侯弟信,知宝庆尚未解困。此间拟即派凯章、钤峰带老湘、副湘、吉左等营四千人回湘救援。以公言之:四川防剿者石逆一股,宝庆摄剿者亦石逆一股,与其待窜蜀而防之,何如救桑梓而灭之?一也。赴蜀必由岳州经过,由景镇水路至岳千七百里,由樟树、长沙至岳千五百里,二也。以私言之:老湘营弁勇各怀郁郁,应令回籍以流宕其气,一也。凯章要做事,须略改局面,另行添募,吉左、副湘等营不愿与合者不必勉强,二也。余日内当札张、王回援,附片奏报。其弟昨带去之五千八百人,概扎景镇不动。七月初余赴饶州,带各营至湖口。八月半后湖南事定,余带各营人蜀,令萧、张来岳州会师可也。
大局粗定如此,弟意以为何如?弟之进退,弟当自为斟酌,或兄弟相见再行熟商。余赴饶拟走水路,约在初十后耳。即问近好。&iddot;致诸弟咸九年八月初五日九江舟次
&iddot;宝庆解围,吾邑遂可弛防乎?
&iddot;吾于祖、父坟墓们庙皆未尽心,实怀隐疚。今沅弟能力办之,澄弟能玉成之,为先人之功臣,即为余弥此阙憾,且慰且感。
&iddot;详述墓式,华表阐访、神道碑等,听弟斟酌。
澄、沅两弟左右:
知宝庆解围,团勇当撤。贼窜祁、衡,吾邑遂可弛防乎?
予在湖口住十日,八月初一日开至浔阳,又以阻风不克成行。好在上游无事,贼不入蜀,余行虽迟滞,尚不误事。日内守风此间,可游览庐山近处胜景。
先考妣改葬之期已近,果办得到否?须略置墓田,令守墓者耕之。凡墓下立双石柱,方桂圆首,柱高而不刻字者,谓之华表;往矮而刻字者,谓之阙;四柱平立,上有横石二条,谓之坊。凡神道碑,有上覆以亭者;有左右及后面皆以砖石贴砌,上盖圆筒瓦者;有露立全无覆盖者:三者随弟斟酌。要之上用螃首,下用龟跌,则一定之式,不可改易。公卿大夫之家有隆礼者,于墓门之南立墓表碑,又于极南远处立神道碑,稍简者仅立一碑:二者听弟斟酌。要之直立于墓门之外,江西立于坟堆之趾,湖南立于罗匡之头,皆非古法,亦欠大样,不可学也。
吾于祖、父坟墓词庙皆未尽心,实怀隐疚。今沅弟能力办之,澄弟能玉成之,为先人之功臣,即为余弥此阙憾,且慰且感。&iddot;致诸弟咸丰九年八月十二日黄州
&iddot;林文忠督抚二十年,三子分家,各人仅得六千串,真不可及。
沅弟于银钱一事,取与均直谨慎。
&iddot;蜀中已无事,吾军奉谕会剿院省。兄弟数人虽共事一方,然皖中为地极大,各有所图,不相妨碍,不必嫌疑也。
澄侯、沅甫两弟左右:
澄老廿六夜一信,初十日巴河接到,得悉一切。叔父病体大愈,是第一庆慰事。澄弟办团,为一邑所服,善起善结,亦极慰也。
余于初六自九江开船,逆风逆水,每日行七八十里。十一日至黄州,胡中丞约为十日之留。官帅奏留余一军共征皖省,大约十七八可奉谕旨。贼踪既不入蜀,余自不必遽赶荆、宜,在此少停,恭俟后命。
沈老近来所办之事,无不惬当。银钱一事,取与均直谨慎斟酌。今日闻林文忠三子分家,各得六千串(每柱田宅价在内,公存银一万为祀田刻集之费在外),督抚二十年,真不可及。顾问近好。&iddot;
[又廿二日书云:]
沅弟到家后,雷厉风行办理改葬大事,启土下(歹聿),俱得吉期,欣慰无量。余在家疚心之事,此为最大。盖先妣卜葬之时,犹以长沙有警,不得不仓卒将事;至七年二月,大事则尽可从容料理,不必汲汲以图。自葬之后,吾之心神常觉不安,知我先人之体魄亦当有所不安矣。此次改葬之后,我兄弟在外者勤镇谦和,努力王事,在家者内外大小,雍睦习劳,庶可保持家运蒸蒸日上乎?沅弟办理此事,为功甚大,兹以国朝名人法书名画扇三十柄奉赠,酬庸之物颇丰,我父母亦当含笑于九原也。
余于十一日至黄州,十八日开行赴鄂,途多逆风,五日尚未抵省。官帅奏蜀中无事,请以吾军会剿皖省,已奉俞允。吾在鄂应酬数日,仍赶下游,或驻北岸之黄梅,或驻南岸之九江、湖口,现尚未定。吾兄弟数人虽共事一方,然皖中为地极大,贼数极多,事势极难,各有所图,不必相妨碍,不必嫌疑。
季弟既受胡中丞之知,即竭力图功,不必瞻顾。
九弟六月半饷已解去,七月他亦即解,恐当于中途接到。此次既出,今冬似不宜归去。身既在官,则众人观瞻所系,去来不可太轻率自由也。
澄弟此次办团名望极好,甚慰甚慰!家中有当应酬周到之处,望澄弟随时告知,至嘱。&iddot;
致四弟咸丰九年九月廿四日巴河军次
&iddot;江南老名士今年亦极忙矣!防堵论功,以曾沅浦为第一,朱岚轩居第二,岂老名士反居第三耶?
&iddot;婚嫁两事,皆已完毕,江南老名士可少休息矣。
&iddot;家中用度日趋于著,实为可怕。望弟时时存紧一把之心。
澄侯四弟左右:
九月廿一日接初七日一缄,具审一切。泽儿姻事改为十六,五十佳女喜期前缄亦是十六,不知何时改为十九?江南老名士今年亦极忙矣!
湘乡防堵,以曾沅甫第一,朱岚轩第二,岂老名士反居第三耶?阅卷大臣似亦不甚公平。
余近尚有腹泄之疾,每日一二次不等,幸不甚剧。寅皆先生明年仍请之教书,余去岁信中调当连清五年,盖其端坐有恒,可以为法。甲五近在书房听讲否?甲五颇有外才,只要笔下水路清楚,则将来到处去得。温甫弟奉部议追赠太常寺卿,可望得溢。余身体平安,足慰远念。
此信于廿五早发后,长夫行至汉口翻船,失去信件,兹命下人再抄一通寄家。
(廿九夜又记。)&iddot;
[又十月初四日书云:]
十月初二日沅弟到营,得闻家事之详。近日婚嫁两事皆已完毕,江南老名土可少休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