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它,或者不是它,别无蹊径。
它本身就是词汇,就是语言,就是思想,就是想象的尽头。
如果它足够疯狂,它就消灭了人所能够制造的、所有可以归为光荣或归为羞耻的语言。因为那时它根本的欲望是消灭差别。
两面镜子之间是无限的空阔。当然那要取决于光的照耀。我有时想,两面相对的镜子之间,一支烛光会不会就是无限的光明,一点黑暗会不会就是无限的幽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人间,一次忘我的交合会不会就是一切差别的消灭……
叫喊、呻吟、昏眩。之后,慢慢又感到夜风的吹拂。
慢慢的,思绪又会涌起,差别再度呈现。躺在烛光和幽暗中,他们,到底还是两个人。是具体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因之,在他们以外必有一个纷坛繁杂的世界。
必定有一些不可把握的事物让人担忧。
她说:&ldo;你是不是,爱我?&rdo;
我想,诗人会说:&ldo;当然。&rdo;
她说:&ldo;你,是不是只爱我?&rdo;
我想诗人会说:&ldo;是,当然是这样。&rdo;
她说:&ldo;但那是否,只是情欲?&rdo;
诗人会说:&ldo;不。&rdo;他会说:&ldo;那是爱情。&rdo;
她说:&ldo;可要是,要是没有我呢?&rdo;
诗人l侧转脸,看她的表情。
她说:&ldo;要是我还在南方,并没有到北方来呢?&rdo;
她说:&ldo;要是我到北方来,可并不是到这座城市来呢?&rdo;
她说:&ldo;要不是那天我在美术馆里迷了路,我就不会碰到你。&rdo;
她说:&ldo;我推开了右边的门,而不是左边的门,所以我顺着一条走廊向西走,那时夕阳正在你背后,我看见你迎面走来,那时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们谁也想不到我们马上就要互相认识了。&rdo;
她说:&ldo;我完全是因为走迷了。我完全可能推开左边的门而不是右边的门。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就永远错过了。&rdo;
她说:&ldo;这很神秘是不是?&rdo;
她说:&ldo;两个人,可能只有一次相遇的机会,也可能一次都没有。&rdo;
她说:&ldo;我们迎面走来,在一幅画前都停下来。那幅画,画的是一根巨大的白色的羽毛,你还记得吗?&rdo;
她说:&ldo;我看着那幅画,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你就看看我,笑了,说:&lso;真对&rso;。我说:&lso;你笑什么?你说什么真对?&rso;你说:&lso;真的,这画让人觉得无比寒冷。&rso;我们就一起在那幅画前站了很久,说了很多,称赞那位画家的天赋,猜测他高傲的心里必是有一缕像那羽毛一样的寒冷不能摆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