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因为我替玛丽端着盘子进来了。&rdo;
&ldo;我现在与你一起度过的时刻,让人心驰神迷。谁能料到几个月来我挨过了黑暗、凄凉、无望的生活?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盼,白天和黑夜不分。炉火熄了便感到冷;忘记吃饭便觉得饿。随后是无穷无尽的哀伤,有时就痴心妄想,希望再见见我的简。不错,我渴望再得到她,远胜过渴望恢复失去的视力。简跟我呆着,还说爱我,这怎么可能呢?她会不会突然地来,突然地走呢?我担心明天我再也看不到她了。&rdo;
在他这样的心境中,给他一个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回答,同他烦乱的思绪毫无联系,是再好不过了,也最能让他放下心来。我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眉毛,并说眉毛已被烧焦了,我可以敷上点什么,使它长得跟以往的一样粗、一样黑。
&ldo;随你怎么做好事对我有什么用处呢,慈善的精灵?反正在关键时刻,你又会抛弃我‐‐像影子一般消失,上哪儿去而又怎么去,我一无所知,而且从此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rdo;
&ldo;你身边有小梳子吗,先生?&rdo;
&ldo;干嘛,简?&rdo;
&ldo;把乱蓬蓬的黑色鬃毛梳理一下。我凑近你细细打量时,发现你有些可怕。你说我是个精灵,而我相信,你更像一个棕仙。&rdo;
&ldo;我可怕吗,简?&rdo;
&ldo;很可怕,先生。你知道,你向来如此。&rdo;
&ldo;哼!不管你上哪儿呆过一阵子,你还是改不掉那淘气的样子。&rdo;
&ldo;可是我同很好的人呆过,比你好得多,要好一百倍。这些人的想法和见解,你平生从来没有过。他们比你更文雅,更高尚。&rdo;
&ldo;你究竟跟谁呆过?&rdo;
&ldo;要是你那么扭动的话,你会弄得我把你的头发拔下来,那样我想你再也不会怀疑我是实实在在的人了吧。&rdo;
&ldo;你跟谁呆过一阵子?&rdo;
&ldo;今天晚上别想从我嘴里把话掏出来了,先生。你得等到明天。你知道,我把故事只讲一半,会保证我出现在你的早餐桌旁把其余的讲完。)顺便说一句,我得留意别只端一杯水来到你火炉边,至少得端进一个蛋,不用讲油煎火腿了。&rdo;
&ldo;你这个爱嘲弄人的丑仙童‐一算你是仙女生,凡人养的!你让我尝到了一年来从未有过的滋味。要是扫罗能让你当他的大卫,那就不需要弹琴就能把恶魔赶走了。&rdo;
&ldo;瞧,先生,可把你收拾得整整齐齐,象象样样了。这会儿我得离开你了。最近三天我一直在旅途奔波,想来也够累的。晚安!&rdo;
&ldo;就说一句话,简,你前一阵子呆的地方光有女士吗?&rdo;
我大笑着抽身走掉了,跑上楼梯还笑个不停。&ldo;好主意!&rdo;我快活地想道。&ldo;我看以后的日子我有办法让他急得忘掉忧郁了。&rdo;
第二天一早,我听见他起来走动了,从一个房间摸到另一个房间。玛丽一下楼,我就听见他问:&ldo;爱小姐在这儿吗?&rdo;接着又问:&ldo;你把她安排在哪一间?里面干燥吗?她起来了吗?去问问是不是需要什么,什么时候下来?&rdo;
我一想到还有一顿早餐,便下楼去了。我轻手轻脚进了房间,他还没有发现我,我就已瞧见他了。说实在目睹那么生龙活虎的人沦为一个恹恹的弱者,真让人心酸。他坐在椅子上‐‐虽然一动不动,却并不安分,显然在企盼着。如今,习惯性的愁容,己镌刻在他富有特色的脸庞上。他的面容令人想起一盏熄灭了的灯,等待着再度点亮‐‐唉!现在他自己已无力恢复生气勃勃、光彩照人的表情了,不得不依赖他人来完成。我本想显得高高兴兴、无忧无虑,但是这个强者那么无能为力的样子,使我心碎了。不过我还是尽可能轻松愉快地跟他打了招呼:&ldo;是个明亮晴朗的早晨呢,先生,&rdo;我说。&ldo;雨过天晴,你很快可以去走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