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紫禁城养心殿内,永乐皇帝将一份奏折狠狠地摔在了龙案上。
“马,哈,木。。。。。。”永乐皇帝一字一顿地念出顺宁王的名字,然后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着,杨士奇等臣子可以清晰地听到永乐皇帝粗重的喘气声。
“陛下息怒。”兵部尚书方宾劝慰道。
“息怒?哼,这个马哈木,朕前年封他为顺宁王,赐其宝物。去年,朕亲征鞑靼,将本雅失里和阿鲁台击溃。怎么?这才一年不到,他马哈木日子好过了,倒跳起来了,敢袭扰我大明边境了?他们瓦剌忘了被鞑靼人欺负的日子了?”永乐皇帝怒道。
“陛下,边报说,上半年仅大同一地就遭受瓦剌部至少十七次小规模侵袭。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千人遇难。
他们劫掠财货不说,有时还将中壮年男妇掠走,大同边民死伤众多。
大同镇守吴高积极防御,奈何瓦剌人都是小股人马劫掠,毫无规律可循,不仅防不胜防,攻也无处可攻。
他屡次派员前往瓦剌与顺宁王交涉。奈何顺宁王答应得好好的,没过几天又来侵扰。
再去,只说是约束部下不力,用来搪塞。
今年上贡的马匹数,也少了许多。
这个马哈木,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方宾的话刚说完,汉王朱高煦已经按捺不住:“父皇,我看给他来个痛快的。他这是想作死,儿臣带上十万兵马,就能将马哈木擒来京师,向父皇当面谢罪。”
永乐皇帝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看朱高煦,却未置可否。
方宾说道:“陛下,微臣赞同汉王的提议。瓦剌人就是无耻小人、厌求无足,许他爵位、互市,没有了鞑靼人的压力,他们反而跳得最欢。北边要稳定,就算不打,也要发兵给马哈木一个教训,否则不得安宁。”
“陛下,臣的看法是,不可轻易动兵。。。。。。”
永乐皇帝一看,不出所料,正是户部尚书夏元吉。
“。。。去年陛下五十万大军北征鞑靼,战功赫赫,可是算上动用的民夫,何止这个数。
另外,南边的交趾叛乱数年,至今尚未平息,英国公张辅和黔宁王沐晟还在那边用兵。
数年前,陛下已经下诏决意迁都北京,顺天府的皇城正在兴建中,每年所耗不菲。
几个月后,郑和船队就要第四次出使西洋各国,筹备出行的物资、人员、银两、宝物、船只,开销巨大。
大明的赋税近三成来自江南,可是上半年浙西大水,多少会影响到江南今年的赋税,如果能和去年持平就很好了。
要知道现在苏州府一地的赋税,就超过我大明全部岁入的一成。
方宾大人私下和臣说起,各地卫所多有呈报,说军士的粮饷不足、被服兵器缺乏,军备设施更是欠债良多。
比如大同,许多卫所营地连最简陋的防御隔栅都没有,听说松江府金山卫的卫城至今还是一座土城,这些都要赶快拨付银两修建或改造,否则敌人来了,怎么是好?
此时,若再大军北征,大明的国力恐不堪重负。。。”
户部尚书相当于今天的财政部长,大明朝现在有多少家底,没有人比夏元吉更清楚。
他讲的都是真话,但真话总是最难听的,永乐皇帝不想再听下去。
他环顾了一下周遭,想听听太子朱高炽的意见,这才发现太子竟然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