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
跪在地上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头没有低下,反而是抬起来的,眼里带着愤恨,似乎并没有因为被揭发大祸临头的惧怕。
谢行之踏入正堂,站着的仆人眼观鼻鼻观心,各个不敢吱声。
一时间,正堂中的气压极低。
月吟站在一旁,等着一个结果,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害人的毒香究竟什么!
她是在柳伯母去世后才恍然发现熏香的问题。
柳伯母小产养身子那段时间有人在熏香香料上动了手脚,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什么都查不到。
谢行之坐下,长指理了理衣摆,冷沉的目光扫向那高抬着头的丫鬟。
丫鬟到底还是怕的,气焰明显弱了几分,低头避开谢行之投来的目光。
谢行之凝着跪地的丫鬟,声色俱厉地审问道:“熏炉里掺的何物?从何而来!”
丫鬟被吓得肩头微颤,自知此厢事情暴露,再怎么狡辩也不可能改变处境,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分明一切都在计划中,只需再多些时日,等日子再久一点,老夫人就彻底没救了!
都怪她!
不该出现的劳什子表姑娘。
前一刻还是谢行之在盘问,后一刻丫鬟便忽地拔下头上的钗子,起身直奔侧前方站着的月吟刺去。
众人猝不及防,连月吟也是。她心下一惊,吓得脸霎时白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她本能地往旁边躲开,同时伸出手去挡。
倏地,茶盖飞来,打在丫鬟手腕上——
钗子落地,紧接着是茶盖摔碎的清脆声音。
“正德!”
谢行之怒而喊道。
几乎是那丫鬟起身直愣愣朝月吟刺去的同时,正德便已经有了动作,只不过他在谢行之左边站着,隔月吟有些远。
这厢,谢行之话音刚落,正德就擒住了那丫鬟。他反剪住丫鬟,膝盖顶了顶丫鬟后膝,按她肩头跪在地上。
丫鬟计划失败,气得对月吟破口大骂,“都是你!都是你这不该出现的劳什子表姑娘!你坏我的事,你该死!”
老夫人身边的管事林嬷嬷一巴掌扇过去,怒道:“混账东西!老夫人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个白眼狼,竟动了加害老夫人的歹心!”
丫鬟淬了一口血,愤恨又不屑,“待我不薄?害我没了娘和弟弟,这便是待我不薄?!”
“我娘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伺候着,但因为偷窃钱财给重病的弟弟治病,被老夫人发现后仗打。娘伤得重,没过几日就死了。后来,弟弟也因为没钱治病,病死了。一件首饰而已,老夫人是缺这一件首饰的人吗?她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不是她的狠心,我娘和弟弟也不会死。”
那丫鬟还想说什么,谢行之冷言打断道:“歪理。”
因那件首饰对老夫人有特别的意义,故而林嬷嬷有印象,“偷什么不好,偏偷那首饰,那首饰虽不起眼,但却是五……”姑娘
意识到表姑娘在场,林嬷嬷突然停住了,没再往下详说。
她还未说出口的五姑娘,正是表姑娘的母亲,侯府那庶出,后又断绝往来的姑娘。
谢行之起身,来到那丫鬟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丫鬟,那双深如寒潭的眼,带着几分凶意,“下的什么药?”
丫鬟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