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真想看看毒蛇知道你这番心思会是什么表情。&rdo;汪曼春说。
王天风隔空白了一眼汪曼春念出的那个名字。&ldo;他也不过是情报树的一部分。&rdo;他说。
汪曼春依然没有相信他。王天风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迷恋权力,她看不出他迷恋什么,如果有的话,也许说他迷恋专和一个人唱反调,还更可信些。
不过,这一切,以后就和她无关了。
&ldo;听说,当年你们的老师秘密处决后,几个得力手下和亲信的后辈,被以各种理由驱逐了,而你,得到了提拔。&rdo;
王天风没有回答,他向门口走去,下了一级台阶,又停步,转过身。&ldo;那些并不高贵却很实在的事,总得有人去做。&rdo;他看着汪曼春,一语双关。他明白她的处境,这是一句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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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那条僻静的街道深处,传来了一声枪响。
栖在屋檐的鸟儿,一片片惊起,扑簌簌掠过屋顶,穿过树林,向青红的远空,连缀飞去。
王天风的车泊在油画铺子对面,迟迟没有开走。他在车窗中抬头,远目着,直至鸟儿再看不见,振翅声再听不见。
火红的夕阳正挂在树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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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曼春最后交待了王天风一件事。她说我毕业那天,恰好是他走后,满十三个月的日子,写了一封两页长的信。
校联络处说他下落不明,无法代投,国情局的密码电邮,又得通过重重审查,太麻烦了。你有空,去我住处,找到了,就烧了它。
王天风说好。
☆、拾伍
明楼离开医院是深夜,回来又是深夜。阿诚一整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从青瓷出逃,到76号肃清,一千多天的行动日志,提交之前几乎重写了一遍,诸多细节被抹去,为了掩盖行动的多重目的。
这份行动日志被王天风挑出了许多毛病。比如汪曼春的手下,一共多少人,什么去向,危险系数评估如何,需不需要限制行动自由,日志中只字未提。
王天风说有人念着旧情,包庇76号余党,其心可诛。
很多人,在等着看一场好戏。国情局办公厅首席王天风,情报司首席明楼,师出同门,结怨已深,真刀真枪碰到一块,是有我没你的。
有了这个印象,计划的下一步,也就顺水行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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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明白,事情远未了结。那份被冻结资料是什么,明楼找回了它,要如何处置,他们以后会怎么样,他却没力气想。他所有的力气,都在对付身上的疼。
咳嗽一声,深吸一口气,都疼出一身的冷汗。他知道明楼深夜会来陪他,可是,他等不到他。他等不到入夜,就耗尽了体力,昏昏沉沉的,心事醒着,身子不听使唤,眼都抬不起来。
被&ldo;化蝶&rdo;之后,身体状况好像就不如以前了。
路还很长,他想陪明楼走到最久。他又想明楼丢下他,这样,就不必再为他放弃任何计划。可是,他又那么舍不得。他常这样梦着,出尔反尔着。
明台每天睡前折一只纸飞机,掖在大哥的上衣口袋里,抚一抚平。小东西不停地问阿诚哥哥好不好,却从来不问,阿诚哥哥是怎么生病的,也从来不提要去看他。
明台在很早以前,就悄悄地懂了,大哥和阿诚哥哥守着一个秘密,有些事他不能问,有些地方,他不能去。
小朋友睡了,这一天之中所有的关卡,明楼就算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