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谋一听,心又提起来。
&ldo;看见什么了?&rdo;
阿诚没吭声。
&ldo;说话。&rdo;
&ldo;一直下雨,没看见什么。&rdo;阿诚望住明楼。
以为走你走过的路,看你看过的地方,就不想你了。
上了火车才明白,风那么大,岁月那么长。
想着你,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你,想着或许,你也想我,你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我。
你和我,就这么走了好多路,看了好多地方,一切都是一样的。
&ldo;路不好走也不来个电话,到了也不打声招呼,出了事谁负责?&rdo;明楼的气还没消。都忍了好几天了。
&ldo;你。&rdo;阿诚如实回答。一记眼刀飞过来,他立马改口说,&ldo;您。&rdo;
林参谋放心了。年轻人,挺有办法的。
控制室的技术官一路小跑过来,林参谋一把没拦住,他打了报告往里一冲,才发觉不对。
门里门外是不一样的季候,里边的两个人不像争执,也不像和睦,好半天没说一个字,别人却插不上话。
他愣了一会,司令官的目光扫过来,才正了正身子说:&ldo;镇上的监控线路突然中断,没查出故障,怀疑是入侵。&rdo;
司令官沉默了一会,对阿诚说:&ldo;你先去看看,回来写检讨。&rdo;
阿诚跟在技术官后头出了门,门里的人又叫住他,说:&ldo;留几分情面。&rdo;
他回了个头说:&ldo;明白。&rdo;
明楼是说,对方在试探虚实,他们要隐蔽实力,应对不能十分周全。阿诚明白。
雨一直下到深夜。线路还没恢复。
警戒区的安全屏障,是这里的技术官自己写的,不严谨,还有点过时,阿诚一边测试一边改,水都没顾得上喝。
勤务官站在控制室门口,说行李放在走廊尽头的储物间里。
&ldo;衣服都湿透了,还是换一身,晚上冷。&rdo;
这话是有人让他带给阿诚的,那个人不许他提。
阿诚谢过勤务官,找到储物间,开了行李箱,最上头掖着一只布偶。
五年前分别时,明楼携在身边的,明台的布偶。
阿诚换了一件衬衫,走出这栋小楼,空立在台阶上。
勤务官没去多远,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
&ldo;眼镜蛇来的那天,营地上点了篝火。今天太不巧,遇上这么大的麻烦,忘了欢迎你,要不,给你吹支歌,你喜欢听什么?&rdo;他从皮夹克里,掏出一把口琴。
阿诚说了歌的名字。
勤务官一怔。营地篝火那夜,那个人点的也是这支。
口琴声最初是喑哑的,淹没在雨声里,渐渐地一声一声荡起来,升上去,把雨拨开,夜也拨开,吹拂得河水听见,白芦也听见。
是姐姐墓边,王天风吹的那支歌。是暮光里,明楼吻着阿诚,低唱的那支歌。
楼外是小操场,过去是树林,明楼站在林边,打着伞,看着阿诚。
那双惯于望入黑夜的眼睛,四周一顾就找到了他。
叛逃的巡航机迫降在四季峡,机组有六名空军现役军人,邻国劫持了他们,以这六个人质的生死,控制着明楼。
明楼取得了警戒区司令官的身份,却没有得到完全信任。办公室被监听,行动被监控。
他想这一切,阿诚很快会知道,会卷进来,他们之间怎么欺瞒,从来没有远过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