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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卧室安静了。阿诚揽住睡梦中的小东西，半坐在床边地板上，下巴挨着床沿，盯着他看。

这个家，明台让明楼载着来过几回，竟留心记了路，记得分毫不差。阿诚心里从没这样害怕过。他那么小，一个人走了那么远。阿诚怕终有一天，他会走到他和明楼找不到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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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明台赖着阿诚不走。

小朋友趴在床尾，受伤的小脚丫晃在半空，要看阿诚哥哥画画。

阿诚俯过来搂住他，抓着小手，握好铅笔，教他画了一只画眉鸟。

小朋友说，要有窝。阿诚就手把手，教他画了个鸟窝。

小朋友说，要有树。阿诚又教他画了一树梧桐。

小朋友说，要有邻居。阿诚问，谁是邻居？小朋友说，大哥，和阿诚哥哥。

阿诚说，邻居回家了，画眉鸟也要回家了。小朋友说，还没有，还要画早晨，画下雨和春天。

把明台留在身边，就得给明楼打个电话，说小朋友住在我这儿，不回去了。阿诚一直存着念头，想见明楼一面，梦见了他，这念头就更挡不住，他在心里把话掂量了一下，好像在拿小朋友要挟明楼似的，这个电话，他不敢打。

阿诚说：&ldo;那你给苏老师打个电话，说你好好的，让她别着急。&rdo;

明台说：&ldo;我早和苏老师说了，我说要给阿诚哥哥念一首诗，苏老师同意了。&rdo;只不过，明台没说要一个人去，他让苏老师以为，阿诚哥哥来接他了。

这么一提起，明台的小脸就亮了，一下子有了底气，说：&ldo;阿诚哥哥，我要给你念一首诗。&rdo;

阿诚问：&ldo;什么诗？&rdo;小东西跋山涉水，就为了来给他念一首诗。

他看了一眼床头钟，九点多，明楼该回去了，又看了一眼电话，没来由的，心跳快了几拍。

明台在床上打了个滚，小猫似的侧卧着，瞅着阿诚说：&ldo;你许我待到明天早上，我就告诉你。&rdo;

木头人看了，也得为他开一朵花。

小朋友心里盛不住秘密。睡前悄悄话就招供了。

明台说：&ldo;锦云妹妹出水痘，我有一个礼拜不能见她。诗是苏老师教的，苏老师说，一起记着一首诗的人，就住在诗里，念着诗，就能见到她。&rdo;

&ldo;阿诚哥哥，你闭上眼睛。&rdo;明台说。

阿诚依了小朋友，眼睛闭上一会，又睁开一只，瞄着他。

&ldo;不许睁开。&rdo;明台命令道。

阿诚抬手，把眼睛蒙上了。

明台清了清嗓子，向他怀里偎过来，念出了头一句。

&ldo;我知道，这树林是你的。&rdo;

像个久远故事的开篇，熟悉，却一时记不起。小朋友的口气，也实在像个诗人，阿诚捂着眼睛，噗地笑了。

&ldo;不许笑。&rdo;明台嗔着说。

阿诚敛住了唇角。诗句又从头开始。

我知道，这树林是你的

可你住在村庄里，看不见

我停在这儿

看着你的树林，下起了雪

小马问我，为什么不去见你

这湖畔与林边没有住处

又是一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