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系好衬衫,在床边守了一会。
雨停了,檐头还在淅沥。
阿诚睡得很沉。夜里乘在他身上,扶着他的肩,扬起颈子的样子,好看得都像个大人了,可一睡下,还是个孩子。
得走了,明楼怕阿诚孤单,从书桌里捉来明台的布偶,就着枕边,掖进被子,披上外衣,下了楼。
楼下有饭菜香味,是厨房里飘来的,炉上煨了白米青菜粥,只够一个人喝,手帕里裹着几块菱角糕。
明楼立在厨房门口,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有一道伤,很浅,在医疗所煮粥烫的,快好了。
想必阿诚一早起来,偷看过。
明楼仔细喝了粥,菱角糕只尝一块。
出门前,想上楼看一眼,终于没转身。
踏出小院,听见身后一声,哥,有人追过来,一把搂在腰上。
这么小气,还真像地下情人。
睡前,明楼给阿诚讲了个故事。
他说那次劫机叛逃,巡航机上押送他的六名军人,在出发前就知道,此行有去无回。可是,陆军调来镇守凉河的眼镜蛇,什么都不知道。
他执行了那一岸的命令,在凉河境外劫杀了眼镜蛇,取代了他。
开枪的时候把握了分寸,并没有一枪打中心脏,可是那个眼镜蛇本来有肺病,失血,加上并发症,没能救回来。
明楼与他素不相识,但他知道,那是自己人。
回不去了。
&ldo;哥,你后悔么?&rdo;
&ldo;从什么时候开始后悔?&rdo;
后悔来过凉河?还是,后悔入了这一行?
夜阑时分。阿诚偎着明楼的颈窝,不说话。明楼搂着他,拍着他的背。
&ldo;有的事不后悔,比后悔来得容易。&rdo;
阿诚一入梦,泪就淌下来。明楼看着,记着。
牵你,从小到大,走了这么远,你不松手,我好后悔,可是,又舍不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