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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李东耀是饿醒的，睡梦里有股散不开的炖鸡味儿，带着一点辛辣和新鲜花椒的麻，光是闻着都饿了。他睁眼，发现炖鸡味儿是真实的，整个房间都是，鲜香诱人。张炀坐在床头，背对着他，借着窗口的光看书。

他不出声，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楼下有人喊：&ldo;高个子，吃饭啦！&rdo;

张炀转头，李东耀都来不及闭眼睛。

&ldo;你早醒啦？&rdo;张炀放下手里的书，是大七给的年代参考书，已经翻到末尾了。

&ldo;嗯。&rdo;李东耀从床上坐起。

张炀低头看到他撑在身侧的手，青筋直冒，用村里老人的话形容，就是鬼爪子。

&ldo;吃饭啦，沾我的光，嫂子杀了一只鸡。&rdo;张炀起身往外走。

李东耀赶紧下床穿鞋，跟着下楼。

桌上六个菜，最大的一盆是炖鸡肉。发黑的乌鸡肉堆满了大不锈钢盆，红辣椒和青辣椒以及青色的新鲜花椒点缀其间。

家里来了新客，张三小照例开了酒，坐在桌边招呼李东耀：&ldo;吃饭，坐下来吃饭。&rdo;顺便问他：&ldo;你能喝酒吗？&rdo;

张炀将竹椅子拖得刺啦的响，他大力的坐下，举着裹着白布的右手瞪张三小：&ldo;大中午，喝什么喝。&rdo;

他老婆帮腔：&ldo;是啊，下午还要骑车拉化肥啊。喝麻了又搞个翻车！&rdo;

张三小被两人夹击，默默的倒了一小杯后，他老婆收走了酒壶。

李东耀没想到张炀是这样跟老乡相处的，他以为到了乡下，他或多或少会收敛点，拘谨点的，毕竟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哪怕他五岁之前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看样子他也没有和曾经的亲戚们相认，早上他问路时，老乡们只知道他是城里来得摄影师。

这是他熟悉的张炀，也是他喜欢的张炀。

张炀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拿着不锈钢勺子吃饭。勺子不好取菜，他用勺子指炒豆角：&ldo;我要吃。&rdo;

李东耀麻利的帮他夹到碗里。他要吃鸡肉，只需瞟一眼，李东耀就已经夹了放在他碗里了。

张炀啃着鸡肉说：&ldo;这是嫂子养的土乌鸡，真土乌鸡，很补。&rdo;

李东耀点头说好吃，又给他夹了两大块。

张炀又说：&ldo;这是嫂子特意为你杀的！&rdo;

张三小老婆接着说：&ldo;对对对，我们这边没别的什么好东西，自家养的鸡还是很好的，都是山上跑大的。你要多吃点！&rdo;

张三小帮李东耀夹肉：&ldo;多吃点，多吃点！&rdo;

张炀用勺子往嘴里塞满了菜和饭，看着李东耀满碗的乌鸡肉，满意的慢慢咀嚼。

李东耀问张三小怎么称呼，张三小说张炀喊他三小。

&ldo;不，是撸子，是糙包丝儿！&rdo;张炀含着饭插话。

这是贵阳方言词，李东耀听不懂，但看张三小不满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好话。

&ldo;你这个人就没意思哈，在你朋友面前怎么能这么讲我？！&rdo;张三小表达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