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轩仍然不遗余力的夸赞秦宏淑,语气诚恳,让人挑不出错处,谢瑾却是想起秦二嫂在电话里给她说过的话。
魏明轩上面有六个姐姐,几个姐姐嫁的都不算太好,有的还要靠着娘家过日子,每天想的就是怎么从娘家踅摸点东西回去,魏家的铺子都是外聘的掌柜,根本不敢阻拦,因此常常入不敷出。
后来秦宏淑气不过,在人上门的时候将人骂走了几回,甚至还因此撸了好几个掌柜,才把事态给稳住,魏家的危机才化解,但也因此得罪了那几位小姑子。
魏家老太太身体不好,这些事都不敢告诉她,便给了几个小姑子可乘之机。她们总是在魏家老太太面前说秦宏淑的坏话,不过她们不说自己去铺子上拿东西的事,反而说秦宏淑对她们多不敬,甚至还骂她们。老太太虽然护儿子,却不代表她护儿媳妇,就接二连三找秦宏淑的麻烦。
秦宏淑也不知是傻还是怎么回事,明知道那几个小姑子是因为什么撺掇老太太,非但不把事情说出来,还恭恭敬敬的对待老太太,任她指桑骂槐都不曾吐露半分那几个小姑子的不是,那些在外面的火爆脾气就跟从她身上剔除一般,在老太太面前完完全全成了个受气的小媳妇。
秦宏源恨其不争,但这毕竟是魏家的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即便有心却也无力。
魏明轩又夸赞了秦宏淑不少好话,也跟着歉意满满说了很多不是,这才提着准备好的装着钱的皮箱离开。
等送走了人,看着汽车的尾气随着车尾消失在远方,留下难闻的尾气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许久不曾消散。谢瑾突兀的笑出声,嘴角上扬勾起抹笑,“这位大姐夫一点都不像做学问的。”
“哦?”秦宏源挑了挑眉,兴味的目光落在谢瑾身上。他的目光温和,柔柔的落在谢瑾身上,仿佛天边正在升起的朝阳,光芒不灼热却让人心里瞬间放松。
即使与秦宏源朝夕相处,谢瑾还是不由被他的目光所吸引,脑中微微一滞,才缓过神。怕自己再次沉迷其中,她忙低下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斟酌着开口道:
“我见过不少的读书人,能做到教授这个位置的,骨子里就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可能他们本身不觉得,但凡与他们交流时,都会露出一些。可是在大姐夫的身上,我却察觉不出一点来,倒像是……”谢瑾咬咬唇,思索着该怎么进行解释,半晌她才继续道,“倒像是生意场上的商人,手段圆滑,说话滴水不漏。”
就像舅舅,很多人都说他慈善,可是偶尔的眼神流转依旧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孤傲,除非他真正把你当做朋友,否则交流也不过是普通的人情往来。只不过是他对寒暄过于熟悉,关心的话语和表情信手拈来,让不熟悉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瑾低笑一声,道,“如果他来接手魏家的生意,哪里还有大姐出手的机会。”
比起秦宏淑,魏明轩怕是技高一筹。如果当初魏明轩接收魏家的生意,秦宏淑又算得了什么。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需要靠着秦宏源的关照才能将铺子开的风生水起。
听到谢瑾的结论,秦宏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等到两人回到正厅的时候,谢三太太端着碗筷从餐厅探出头,看见两人招呼着,“早饭做好了,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今天做了鸡丝面,是我昨晚上就熬好的汤汁,半夜起来撇了好几次油,一点都不腻。”
“黄嫂还没回来吗?”谢瑾随口问道。
“前段时间回来了,呆了几天又跟鲁妈多请了半个月的假。”谢三太太摇着头叹了口气,说,“说是儿子病还没好,儿媳妇既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孙子忙不过来,就把留在这的衣服行李都拿走了。幸亏我在这里,能帮着鲁妈做做饭,不然这冷不丁的,往哪里找人做饭去。”
秦宏源听着声音看过去,正看到谢三太太和鲁妈在厨房进进出出,正要抬脚进入餐厅,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站住脚,然后蹙起眉问道,“黄嫂什么时候走的?”
鲁妈想了想回答道,“前段时间离开过几天,回来后呆了大概三四天,前天刚离开,连褥子都拿回去了……”
秦宏源眼睛微眯,不等鲁妈说完,几步走到门口推开门高声喊林舟,也直接将鲁妈还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鲁妈看着秦宏源奇怪的行为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谢瑾用手推了推她才反应过来,迟疑着去餐厅忙活去了。
秦宏源突兀的喊声仿佛惊雷炸响打破早晨的宁静,在薄雾沉沉的早间格外嘹亮,连远处枝杈间的鸟儿都被惊动,扑棱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因为手臂的伤势,再加上秦宏淑的事情让秦宏源松了口气,昨天他便开口给了林舟两日的假期让他好好修养手臂。此时周围的人都起来了,只有林舟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无病呻吟,连早饭都懒得起来去吃,谁知突然听到这声高喊,他吓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抓过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等他终于套上裤子,单手系着上衣的扣子出去时,秦宏源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看着慌张前来的林舟忍不住皱起眉,“越来越懒了,你倒是跟擎霆学学。”
擎霆每天六点准时起床,雷打不动,作息标准的就跟上了发条一般。他们私下都在议论,也许擎霆并不是个人,而是一个钟表,准时摇摆,自动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