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们见叶习沐掐了一个诀,口中不知念了什么,那立在地上的幡旗的旗面便如被大风吹过般凌凌振动。一瞬间,她们觉得自己的眼前花了一下,仿佛蒙上了层风沙,但等定下神后,发现四周的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晰了,但此外似乎便没有了什么变化。
&ldo;开门。&rdo;叶习沐维持着以手指轻轻点触旗杆顶部的动作,偏头对闻悦说。
闻悦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慌忙拿出钥匙开门。
开门后,她便看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正凝固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ldo;这个应该就是你昨晚看见的东西。&rdo;叶习沐指了指其中那个高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是白天又人多的原因,看着这两个非人类怎么也让人恐惧不起来,更何况,它们此时的状态看上去还颇有点搞笑。
也不知道叶习沐是做了什么,它们都被禁锢在了半空中,保持原本相互缠绕的姿势,只能小幅度地勉强挣扎。矮的那个应该便是那个让她们惦念许久的小鬼,黑乎乎一团棉花似的影子,而那高的样子就十分古怪了,在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有点像是个长出手脚、戴着斗笠的扫帚怪?
而一个扫帚怪与一团黑棉花交缠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ldo;噜啦啦噜啦啦!&rdo;而那个扫帚怪还在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着什么奇怪的语言。
叶习沐简单翻译,&ldo;它说它是在和这个小鬼打架,要把它赶出去。&rdo;
&ldo;你居然能听懂!&rdo;柳寅七目瞪口呆,哇她家老板简直无所不能。
&ldo;灵体间的语言是相通的,没什么了不起……&rdo;叶习沐偏开脸,避开自家店员亮晶晶的目光。
&ldo;那还是超棒的!&rdo;柳寅七日常崇拜,她向来是这个性格,从不吝啬夸赞,总是直白而热烈地表达自己――她这么多年,唯一开始犹豫纠结而闭口难言的事,只有喜欢叶习沐这一件事。
&ldo;好了好了别说话了你。&rdo;叶老板觉得自己波澜不惊的面孔要崩掉了,现在可是在干正事呢,没人的时候再夸不行嘛。
柳店员乖乖闭嘴。
&ldo;噜啦噜啦嘞……&rdo;扫帚怪依然在嘟嘟囔囔。
叶习沐回头看向闻悦,询问,&ldo;它说它不会伤害你的,以后也会躲好不会吓到你,可不可以放过它?&rdo;
实际上这类灵怪一般都是能带来好运与财富的,十分少见,她本来就不会去伤害驱逐,但她故意没有现在就告诉闻悦。
这只灵怪为了保护闻悦,拼上性命与那只小鬼已经打了很多次架了,结果在虚弱的时候不小心被闻悦看到本体使她受到惊吓,还难过了许久。叶习沐还并不是很了解闻悦,她不希望这只精灵只因为可以带来好处而被利用。
闻悦沉默了一下,&ldo;我就想问一下,它是不是我家的扫帚变的……&rdo;
&ldo;……&rdo;叶习沐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什么脑回路?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回答了,&ldo;不是。它应该是灵气在机缘巧合下产生了神志,然后逐渐生长成型的,这类灵怪会模仿它身边的事物的外形,也可能它平时呆的地方就在你扫帚旁。&rdo;
闻悦松了一口气,&ldo;幸好,扫地的时候不用担心了。&rdo;
&ldo;……&rdo;这小姑娘心真大。
不过看样子,闻悦并没有害怕厌恶的神情,那她也不需要担心了,只需要处理另外一个便好。
叶习沐伸手将一旁那只一直在试图把自己缩小到无法被发现的小鬼揪到了身前。
&ldo;是……它打……我……坏……&rdo;
小鬼虽然是黑乎乎一个圆团,却也是生着面孔,眼睛嘴巴都齐全,眼睛黑洞洞的几乎与身躯融为一体,嘴巴则是一条缝,说话时便会露出白生生晃人眼的尖牙。而它说的倒是人话,说的还不顺溜呢,便先恶人先告状。
叶习沐不理会它,直接将它的面孔那一面摁到原型住它的那个木牌上。
&ldo;哇呜呜呜……救……救……我……&rdo;
虽然小鬼的体型看上去远远要比那个不足巴掌大的木牌大,而且还在不停地拼命挣扎,在叶习沐手中却如同一个膨胀的塑料袋或是烟雾似的被轻轻松松地全塞进了应该是实心的木牌,仿佛是魔术师的伎俩。
而木牌的表面也随着重新浮现出了一大团阴影,正在不安分地扭动着。
然后叶习沐飞快地在木牌上贴了一张符纸,这张符纸比她平时用的最多的破厄符要小一圈,纸张颜色也有着细微差别,是专门用于缚灵与加固阵法的。符纸在贴到木牌上的几秒后,便从底端忽的燃起了青色的火苗,火舌温柔而热烈地舔舐过整张符纸,符纸顿时便化作了灰烬。
在加固了困住小鬼的牢笼后,她顺手便将木牌丢给了柳寅七保管。
这小鬼身周的怨气在这几番折腾下已经散了七七八八。它本是酒店那个惨死的女人腹中的胎儿,当时黑化异变应该是受了它母体的影响。它的母亲死时除了怨恨,还有着希望保住自己孩子的心愿,因而才会将男人新死的魂魄以及附近的游魂都强行抓来供给小鬼吞噬,甚至包括自己,最后也被当时完全异化失控的小鬼所吞噬了,但当怨气散去,小鬼实际上到底也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而已,甚至还没来得及活着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