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各位,再坚持一会儿,前面就有一片胡杨林,胡杨林里有口井眼,到时候大家有水喝有澡洗有烤肉吃啊。都打起精神来啊!&rdo;
负责护卫商队安全的镖头这句话,不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更惹的大家怨声载道。
胤禩看着眼前的状况笑而不语,他早已做好准备,马车里放了不少的水袋水葫芦肉干大饼之类,还有特意给小四准备的胡萝卜,而水却是挂在了石三的马上,石三虽不懂事,但贵在听话,让他做什么拼死也要做到。胤禩让他多带水,他就把自己的马身上挂满了水袋,看的胤禩一阵无语,这一路走来,那马累的,几乎自给自足,身上背的水都是它自己喝的。
递了块肉干给石三,顺手再塞给小四一根胡萝卜,这小家伙除了胡萝卜还喜欢吃糖,更喜欢喝酒,简直是毛驴中的皇帝驴,难伺候的很,反正胤禩没见过这么牛崩的驴子。
&ldo;这位兄台可是第一次到新疆?&rdo;
来人声音悦耳,胤禩便也抬眼注目了一下,这一注目心中顿时不平起来。
他如今比之在京城时又长高了不少,但这人竟比他还高一个拳头,面相却比他小得多。且自己长相偏女相,若不是长大以来眉毛浓密了许多,单看脸活脱脱一个小女孩。而这少年,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面相却比他英挺了许多,看得他捶胸不已。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的相貌虽说也算拔尖,但因为本人不经常露面且身份特殊却也没多少人议论,自从出京,便遭遇了形形色色调戏与被调戏。
最危险的一次居然有个富家少爷想绑了他直接上,若不是他身手不错石三靠得住,说不得当时就真的失身了,也就是自那时起他才改了自己好干净的毛病,脸上也涂了层暗黄,俗话说一白遮百丑,这一黑也增百丑。那惑人的艳色硬生生压下七分,这才避免了更多骚扰。
&ldo;正是,兄台也是?&rdo;胤禩心思百转,面上却潇洒自如。
&ldo;正是!&rdo;那人看了看胤禩又看看石三,&ldo;在下于飞晓,江宁人士。不知足下高姓大名!&rdo;
&ldo;不敢当。在下应祀,京城人士。&rdo;
那人一愣,顿时乐了:&ldo;哟,你和咱们八阿哥名字一样啊,怎么样?在京城可见过八阿哥?八阿哥艳名远播,可是位列京城十美之二啊!不知多少男男女女把八阿哥当做良人啊!&rdo;
胤禩顿时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不住的咳嗽,憋了一泡泪:&ldo;什么?什么十美?什么良人?&rdo;
&ldo;咦?你居然不知道?&rdo;于飞晓稀奇的看他,&ldo;你不是读书读傻了吧?&rdo;
&ldo;我离京已经三年,京城现在流传什么还真不知道。&rdo;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打听清楚是谁搞的这个京城十美,还搞了个什么第二。我去,他堂堂大清阿哥难道还需要出卖美色?让他知道是谁传得看他不把他剁吧剁吧弄花盆里做花肥。
&ldo;难怪,我跟你说……&rdo;于飞晓笑的一脸神秘,凑近他巴拉巴拉从十美说到美食在说到诗画再到各地风土人情然后突然转回问他为什么来新疆。
胤禩一愣一愣的,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能话唠的人,就算不搭理人家自己也能呱唧呱唧说半天,&ldo;你不口渴?&rdo;
&ldo;诶?&rdo;于飞晓眨眨眼,劈手夺过胤禩挂在小四脖子上的水袋仰头咕嘟咕嘟灌了满喉,然后猛砸吧嘴,&ldo;你没说我还真没想出来。你这水不错啊,居然还有点咸。你放了盐巴?&rdo;
胤禩被他这番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在京城经常是他弄得别人说不出话来,如今算是碰到了比他更二的人,他除了发呆居然什么都不能做:&ldo;是。听说这样止渴。&rdo;
石三不乐意的撅起来嘴,若不是看主人对这人还不错,他就要赏他一棍子,居然抢人家的水:&ldo;流氓!&rdo;
于飞晓怀疑自己听错了:&ldo;你说啥?&rdo;
石三撇头装没听到,胤禩自然明白乐得哈哈大笑又给了石三一块肉干,他欢欢喜喜的接了偷偷藏在衣襟里。
于飞晓莫可奈何,沮丧了不到盏茶功夫又振作了起来:&ldo;你这人不错,我交定了!对了,你为什么要出来啊?&rdo;
&ldo;喜欢的人跟别人成了亲,我便出来散散心!&rdo;既然不认识,胤禩也不再矫情。虽说他也明白成亲是必须的,就连他自己日后也必须要成亲,可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胤禛迎娶别人作为贝勒府的女主人,说的好听心里还是在意的。若果真不在意,他又何必故意在那几天误导胤禩?若不在意,他又何必固执的连临别时也不见他一面?若不在意,两个人也不会是现下的关系。
于飞晓看他神色就只此话不虚,因为他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世界上最悲催的,不是我爱你你不爱我,而是我爱你你也爱我但你却不得不与别人成亲,顿时把胤禩从普通朋友上升到了知己的高度:&ldo;别不高兴了。我也是这样。唉,同是天涯沦落人。&rdo;
&ldo;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天我们就痛快的喝他一场!&rdo;胤禩虽说心有失落,却并不厉害,他倒是意外会是怎样的女子能对于飞晓的情意视而不见嫁作他人妇。
他二人一路嘀嘀咕咕,不知不觉中队伍就进了胡杨林,很快大家便下马架起了帐篷烧起了篝火。
一路上胤禩对人既不疏离也不亲近,因此这时便也没人来找他,他也乐得自在,再说现在有了于飞晓这个比阿布更加活泼的家伙,倒也不觉寂寞,相反,于飞晓走过很多地方见识很是广博。这种见识,不是书上得来的那种纸上谈兵,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生活。但他本身学贯古今,眼光之深远学识之广博见识之繁杂,非是一般人能比拟。顿时二人相见恨晚,连夜秉烛夜谈。
待第二天时,俩人已经互为知己暗自倾心。于飞晓把马车交给自己的奴仆自己跳上了胤禩的马车,见马车堆了很多稿纸便翻看了一番,越看越是心惊。
若不是早已知道对方家有长辈位居高堂,便要以为这人是细作来打探大清虚实了,待听明了胤禩是想编制一篇《大清风物志》,顿时心动不已。他自小跟着父亲跑商,去的地方多了解的也多,且记性颇佳,却从没想过编纂成册。
胤禩略作思考便让他把所知道的慢慢写出来。两个人比一个人总是要快很多。且于飞晓也不是浮夸之人,他的话倒是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