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说的?”
霍思璇一边整理着手上的蕾丝手套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你们没在一起,我还能警告警告,在一起了,我还能说什么?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是过来人,我最知道。外界压力越大,保不齐你们还越要在一起,我可不做那个恶人!”
谭孤鸿噗嗤一乐,她倒是够直爽。
“那恋爱经验呢?”
“也没什么可说的,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如果真要说什么的话,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别只贪图爱情里的甜。”
谭孤鸿一愣:“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爱情就是人生,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一味苦涩酸楚的爱情要不得,但只贪图甜美也是不现实的。只有真心付出爱一个人,才会有甜,可付出了,就不能再假装不在意,委屈,嫉妒,痛苦,纠结,这都是常态,它们是甜美的附赠品,你甩不掉,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这就看每个人的接受度了,你能接受,就继续维持这段关系,接受不了,走人就好。”
听完这段话,谭孤鸿久久无言。
霍思璇从穿衣镜前转过身来,看着谭孤鸿“啧啧”了两声,“没谈过恋爱的小孩子,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谭孤鸿老老实实道,“但是,我不想结婚。”
与情深情浅无关,与那个人是谁无关。
无论如何,她不会将她一生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中。
“谁让你结婚了?”霍思璇翻了一个白眼,“东方的爱情观有时候就是这么死板,一生一世也许很浪漫,但真正一生一世的能有几个?大部分还是成了拴在一起的怨偶。什么誓言啊婚姻啊通通不靠谱,最后绑住的都是女人,男人可是洒脱的很。”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男人这种生物啊,他们爱的时候是那样真,不爱的时候也是那样真,心就像是一只漏斗,装满了就漏出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onica,”谭孤鸿不禁轻声问道,“你真情实意爱过哪个男人吗?”
“当然爱过。”霍思璇脱下了身上刺绣繁复的高定礼服,慢条斯理道,“我这些年谈过不少恋爱,大多数都是玩玩而已,要说真心爱过的男人,应该算是只有三个半。”
“哪来的半个?”
谭孤鸿走上前帮她将背后的拉链拉到底。
“别打断我!”霍思璇从镜子里瞪了她一眼,“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谭孤鸿认错,“您接着说。”
“其实之前那三个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一个是阿辉,一个是亨利陈,还有一个就是文泰了。”
霍思璇的这几段恋情,谭孤鸿确实都听说过,因为这每一段谈得都是轰轰烈烈,满城风雨。
年少之时霍思璇辍学玩音乐,在香港住过很长时间,她和当年香港的金牌制作人音乐奇才杜光辉相恋,但是两个人年少气盛,心高气傲,互不相让,分分合合很多年,好不痛苦。最终彻底分手,霍思璇伤神很久,而杜光辉没多久便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港姐为妻,两人至今还互相怨恨,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霍思璇又同美国华商之子亨利陈在一起,门当户对,金童玉女,但亨利陈为人花心,劈腿了好几次,次次都登上报纸头条,让霍思璇颜面尽失。双方分手时闹得特别难看,互相在媒体上进行了长达半年的隔空骂战,一度成为旧金山上流社会华人圈的笑话。但是前几年又有媒体爆料,撞见两人一起打高尔夫球,时过境迁,往日冤仇似乎已经烟消云散。
第三个就是东南亚赌王龙文泰了,那是前些年的事情,彼时霍思璇已经年过半百,而龙文泰更是比霍思璇大了一轮,这段夕阳忘年恋让世人大跌眼镜。龙文泰家中子孙儿女极力反对,奈何两人依旧我行我素,怡然自得。在龙文泰的帮衬下,霍思璇甚至一举竞标到了新加坡的博彩牌照,也开起了赌场,俨然夫唱妇随。外界盛传,两人甚至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惜五年前龙文泰心脏病发作骤然离世,一切就此戛然而止。
“剩下的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那不算是一段恋爱,只是我单恋而已。”
谭孤鸿没想到霍思璇这样敢爱敢恨的人,也曾单相思过,好奇的问:
“为什么?”
“因为他有妻有子啊,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心思。”
霍思璇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时候,是我和亨利分手之后,美国满世界风言风语,我就躲到北京小弟家——也就是你霍爷爷那里,然后遇见了他。说实话,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相貌马马虎虎过得去,但为人死板又严肃,跟块硬木头似的,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瞧上他。可就是因为不一样吧,他和我见过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应该怎么形容呢你知不知道胡杨?”
“知道。”
谭孤鸿点头,那是种矗立在戈壁滩上,荒漠之中,高大英伟,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生时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我看见他,就会想起胡杨。”
谭孤鸿微微失神,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
霍思璇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好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释然了。这几个男人都让我好一番伤筋动骨,但是都没走到最后。我这个人呢,就是太贪图爱情里的甜蜜了,只想享受爱情,不想经营爱情。但是我有我的问题,他们有他们的问题,命运也有命运的问题,毕竟,遇见一个十全十美的另一半,实在是太难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东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