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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你喜欢在这里工作吗,维特比?&rdo;

&ldo;喜欢?是的。必须承认,这里的工作往往令人非常着迷,而且绝对具有挑战性。&rdo;维特比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

这工作也许的确令人着迷,但根据记录,维特比在三年前曾提出一连串转职请求‐‐每月一次,然后每两月一次,就像断断续续的s求救信号,最后逐渐不了了之,仿佛跳动趋于停止的心电图。总管赞赏这种主动性,但那许多次尝试显得太过急切。很明显,维特比不愿滞留在一潭死水中,而同样明显的是,局长或另有其他人不愿让他离开。

这也许是由于他那种实用的万金油特性。因为总管清楚地看到,科学署跟南境局的其他部门一样,被总部&ldo;拆零取用&rdo;一-拿他母亲的话来说‐‐以支持反恐行动。根据人事记录,此处曾有一百十五名常驻科学家,分属近三十门学科,归于数个子部门之下。而如今,在这整个空荡荡的鬼地方,总共就只有六十五人。总管知道,甚至还有搬迁的传闻,只不过这栋楼距离边界太近,无法作其他用途。

廉价腐烂的香味再次向他袭来,仿佛管理员能够毫无限制地进入大楼各处。

&ldo;这清洁剂的气味是不是太强了点儿?&rdo;

&ldo;气味?&rdo;维特比的脑袋转来转去,黑眼圈令他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大。

&ldo;腐烂蜂蜜的气味。&rdo;

&ldo;我什么都没闻到。&rdo;

总管皱起眉头,主要是因为维特比夸张的反应。喚,当然,他们习惯了。这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但他提醒自己,授权更换清洁用品,改用有机产品。

他们沿着弯道往下走,楼梯似乎没必要如此陡峭。进入科学署之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天花板看上去比别处都高,这让总管很惊讶。他们面对着一堵高耸的金属墙,其中嵌有一扇小门,复杂的保安系统闪烁着红灯。

然而门是开着的。

&ldo;这扇门一直是敞开的吗,维特比?&rdo;他问道。

维特比似乎相信,胡乱猜测不太安全,因此犹豫了一下才说:&ldo;这里原本是在办公设施的后方‐‐一两年前才加了这道门。&rdo;

这让总管很疑惑,此处原本是作何用途?舞厅?举办婚礼与成年礼?临时军事法庭?

他俩都必须弯腰弓背才能进入,然后遇到两道航天级别的气密门,无疑是为了防止污染。那两道门的控制杆都是打开的,门内透出强烈耀眼的白光,但不知为何,在敞开的保安门外却看不见。

这两间屋子里,在墙壁的齐肩高处,都挂着一圈松垮无力的黑色长手套,总管只能从中感受到沮丧的气氛。它们似乎很久都不曾套在有生命的手和胳膊上。这里就像是座坟墓,埋葬着好奇心和责任心。

&ldo;这些是干什么用的,维特比?吓唬访客?&rdo;

&ldo;哦,这些我们好久都没用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被留在这里。&rdo;

在后续的参观中,情况并无好转。

003:处理

稍后,总管将维特比留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然后回到办公室,又搜了一遍窃听器。代言者要求定期汇报,因此他准备打个电话。他有一部手机专门是为了这一用途,这也让他的公文包更加累赘。来南境局前,他曾在总部跟代言者通过十多次电话,他她有可能就在附近,一直通过隐藏的摄像头观察他,也可能远在千里之外,职责就只是指挥他一个人。

除了一些原始信息,以前的通话总管记不得太多,但跟代言者交谈让他感到紧张。查看过走廊,并锁上门之后,他开始拨打号码,而汗水已浸湿了他的内衣。母亲和代言者都不曾告诉过他每次要汇报什么。母亲说,代言者可以不跟她商量就把他撤走。他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不过决定暂时先相信她。

跟往常一样,代言者嗓音生硬,而且经过滤波伪装。是单纯出于安全考量,还是因为可能被总管认出?&ldo;你很可能永远无法知道代言者的身份,&rdo;母亲曾说过,&ldo;不要去想这个问题。集中精力于眼前的事。发挥你的长处。&rdo;

但究竟要如何做?怎样才能让代言者认为他表现出色?他早已将代言者想象成巨鲨或海底怪兽,藏身于迷宫般的秘密地下室中,浸泡在盛满盐水的大缸里。其藏匿地点如此隐秘,尽管人们依然重复着仪式,却已不记得它的作用。一口大水缸,或者臭水缸。总管不知道代言者和母亲会觉得哪样更可笑。

代言者使用总管的真名,一开始让他很困惑,仿佛他已深深代入&ldo;总管&rdo;这个名字,而另一个名字属于别人。他忍不住用左手食指不停敲击桌上的月历。

&ldo;汇报。&rdo;代言者说。

&ldo;以什么方式?&rdo;总管立即答道,不过这显然有点愚蠢。

&ldo;用说的就好。&rdo;代言者说道,那嗓音就像是靴底碾磨着碎石。

总管开始陈述迄今为止的经历,对他所了解到的南境局概况作进一步总结。

但讲到一半,他似乎逐渐迷失了方向,或者说失去了动力‐‐他有汇报过办公室里的窃听器吗?‐‐代言者打断了他:&ldo;跟我说说那些科学家,还有科学署。你今天跟他们见面了。那里的状况如何?&rdo;

有意思。这是否意味着代言者在南境局里有另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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