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着我——讨厌!”她站住,大声对我说。
一街人都闻声回头,马路对面的两个巡逻的武警也站住往这边瞅,眼神警觉。我大惭,狼狈不堪,她得意地瞟我一眼,傲慢地向前走去。我一个人回了父母家。我妈妈问我怎么一个人来了?佯作镇定地说杜梅在后边,一会儿就到。
饭都做好了摆上桌,她也没到。家里人问我等不等,我没好气地说不等了,端起就吃。
一顿饭吃完她也没来。我无聊就给潘佑军打了个电话,问他们这阵干什么呢。“我还问你干嘛去了呢?”他说,“至于嘛,不就结个婚么,面都不照了?”我一会儿到他那儿去。
又等了半小时,杜梅还没来,我沉不住气了,也没心思去潘佑军家,直接回家。
我一见家里的窗户亮着灯,气就不打一处来。进走廊摸黑寻路时,在一处拐弯提前拐了,一头撞在墙上,脸都搞脏了。
我一脚踢开门进去,杜梅正一个人一边吃桔子一边看电视,床上摊了一片新买的衣物,神态怡然。
“你干嘛去了?”我厉声质问她。
“你不嫌我给你丢人么?我自己逛商场去了。”
“约好了去我家吃饭,你为什么不去?”
“我跟个‘鸡’似的,怎么去你家呀?一想:算了吧,人家那么爱面子,就别让人家脸上下不来了,得装亲热,那多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什么?最恨女人在大街上跟我耍性子。你嚷嚷一声倒没什么,弄不好我得让人家当流氓抓了。”
她笑了:“那谁让你说我的?我还不高兴呢。”
“我说你不应该呀?”我一步蹦到她面前,指着她鼻子大声道:“你说,你自己说你今天像不像只‘鸡’?”
“那人家都说好看,就你说不好看。”
“谁说好看?谁说即看谁就是‘鸡’。”
“贾玲,我们科女孩儿都说好看。”
“你能听她们的么?女的说女的那能有好么?她们那都是毁你呢,唯恐你不难看。”
“人家才没你那么多坏心眼呢。”
“那就只能是一个答案:审美有问题,集体有问题。”
“别人都不行,就你行,你多行呵。”
“这你还真别不服气,别人就是比不了。再说了,你是为谁看?别人说好看都不行,得我觉得好看。我不觉得好看你不是瞎耽误工夫么?”“依着你,恨不得我穿成柴禾妞儿呢。”“那也不能……”“好好,你别说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光说错了就完了?你,天气死我了。首先你穿得乱七八糟就出了门,我向你指出这一点,你不但不接受批评还冲我厉害……”。“哎,你瞧我今天买的东西。”她站起来走到床边拎起一件衣服。“还给你买了一件夹克呢。”
“别打岔,我还没批评完呢,你坐好……约好去吃饭你在去,让我干等。你也是当兵的人,组织纪律性到哪儿去了?”
我说一句,杜梅点一下头,无比诚恳地望着我:“我错了,全我错了,行了吧?”“知道错了,以后怎么办呢?”
“改。”“唉,”我叹口气站起来,“比带一个团的兵还累——这件夹克多少钱?”杜梅跑了。半夜两点从家里跑了。
白天她说出去办点事一早就走了,快到吃晚饭的时间才回来。我正在和贾玲站在礼堂前说话,她从大门进来,一身灰尘一脸疲惫,看见我贞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自己回家了。
我和贾玲又聊了两句,就回了家。一进门看见她正在发脾气,早晨起来我们都没叠被,还有这几日换下来的脏衣服也没洗,乱扔在屋里。
她一边把脏衣服往地上扔一边嘟嘟嚷嚷地骂:“家都成什么样子了,猪窝似的,早上出去什么样晚上回来还什么样儿,就不知道伸手收拾一下,当少爷当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