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留意到,容儿头上戴了一个精致的珠花,层层叠叠,足有五六层花瓣,每一层都是深浅不一的红,看起来就象是一朵盛开的小牡丹花,却是用琉璃珠子串成的。她有些明白小丫头们在说什么了,抿嘴笑了笑,坐到自己床上,一边拿药擦伤口,一边听她们说话。
紫藤受不了容儿那脸得意的模样,当即便拍板:&ldo;好!咱们几个凑钱去买,先买一包试试,我就不信,凭咱们绣花儿的手艺,串几颗珠子,还会串不出来!&rdo;夏荷拍着手高兴地大叫:&ldo;好啊好啊!我也要玩!&rdo;十儿扯了她一把,眼里却亮晶晶的,显然也很是意动。小凌犹豫着看了容儿一眼,也笑着凑上一份。乡儿则自告奋勇去联系跑腿的人。十儿回头叫春瑛,春瑛问明每人只需出一百文,想了想,便也加入了。
一群小丫头说得兴高采烈,甚至还把其他的丫环也吸引过来了,众人都在议论要串什么样式的珠花,哪里有前几天那种惶惶然的模样?梅香从窗外走过,见到这个场景,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与浣花轩里的欢乐气氛不一样,此时二少爷所居的映月堂,却是另一幅景象。
冯莲姐跪在正屋前的地面上,头垂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出,等待着屋里的主人发落自己。其他丫头都离得老远,生怕惹祸上身。
&ldo;那些婆子说没洗好,你就这样回来了?&rdo;二少爷李敞阴森森地挤出这句话,莲姐颤声答了一个&ldo;是&rdo;,便被屋里扔出来的墨砚砸中肩膀,墨汁污了大半件衣裳,疼得她几乎要掉下泪来。
李敞骂了一句&ldo;滚&rdo;,她便忙不迭爬起身跑了出去,却好运地躲过了接着砸过来的黄铜镇纸。
李敞喘了几口粗气,烦躁地把桌面上的书往地上甩,再朝上头踩了几脚。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落榜了,可那又如何?与他一般年纪的居然都不常有,更何况是进士?全京城的贵介子弟,有几个比他更有才华?!别的不说,光是自家府上那两个所谓的兄弟,老大是个野种,压根儿就没读过几年书,老三还是个小屁孩,从来都不肯好好念书的,他已经很优秀了,考不中,不过是运气不好,考官不识货罢了,那些人凭什么瞧他不起?!
几个洗衣婆子,不过是卑贱的奴才,也敢轻忽他,看他怎么收拾她们!
他再摔了几支笔,踩得书皮都烂了,才觉得心里慡快些,又开始盘算,要如何在祖母面前告状,再让辱母王妈妈去教训一下那些没眼色的小人。
这时,他的小厮醉绿忽然从门外冲了进来,说话都结巴了:&ldo;二少爷,侯……侯爷来了!&rdo;
&ldo;什么?!&rdo;李敞一惊,扫了周遭一眼,暗叫不妙,忙踢了醉绿一脚,&ldo;怎么不早些来报?!还不快收拾!&rdo;便急急跑出去,却迎面差点撞上父亲。
看着侯爷阴沉的脸色,他心中有些不安,惴惴地行了一礼:&ldo;父亲,您……您这是……&rdo;
&ldo;你干的好事!&rdo;侯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ldo;你是不是想要让全家人都倒了霉才乐意?!&rdo;
(饿得胃痛了……我先去找点东西吃,回头再看评回贴……)
第三卷高门八十一、二少爷的心
李敞大惊:&ldo;父……父亲何出此言?!&rdo;他细细回想着自己近日的所作所为,除了出门跟几个朋友吃酒时,道青楼逛了一圈,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父亲怎会忽然这样指责他?
侯爷冷哼一声,抬脚迈进屋中,见里头一片狼藉,儿子的小厮还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破书与文房用具。他心下不悦,朝醉绿大喝一句&ldo;出去&rdo;,后者便吓得丢下手里的物件,急急跑了。
侯爷从地上捡起一本印着好几个鞋印的《论语》,回头瞥了儿子一眼。李敞头垂得更低了,听到父亲一句&ldo;关门&rdo;,便忙不迭地照做。
侯爷走到桌后坐下,生了一会儿闷气,才质问道:&ldo;今日梁太师带人道家里来抓子思,可是你泄露的消息?!你都跟别人说了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