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艺很想盯着她这样一直看,记忆与新鲜感混杂在一起,让人如坠云端。
这两年来所有的憋屈,愤懑,警告全都消散以后,留下的是一张轮廓鲜明的脸。
就像擦干净了一块被蒙蔽的玻璃,她看到了高大的法国梧桐下,靠着车的莫荇。
明明应该是夜晚的记忆,却亮出了璀璨的阳光。阳光打在莫荇身上,在她回头看向她的时候,明亮的眼睛犹如最绚丽夺目的宝石。
丁艺笑起来,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两个小时的航班,落地后,丁艺包揽了所有行李。
出了机场,丁艺准备抬手叫车,莫荇阻挡了她。
她拉过来了丁艺手里自己的行李,然后道:&ldo;回台里吧。&rdo;
丁艺愣了愣,有些舍不得,于是笑着道:&ldo;今天回去也没什么事,明天再去报道。&rdo;
&ldo;那就回宿舍歇着吧。&rdo;莫荇道。
&ldo;我不累,我送你到家里。&rdo;
&ldo;没必要。&rdo;莫荇顿了顿,&ldo;就此别过吧。&rdo;
丁艺感觉到了不对劲,在这么久的相处中,每次分开,莫荇会干净利落地对她道&ldo;再见&rdo;,哪怕不用说再见,抬脚就走的情况也有。
就此别过。
多么客气的词,多么决绝的词。
莫荇没有用过。
她的眼睛依然掩盖在墨镜下,只能看到红艳精巧的唇,微微阖动时,有淡淡的香气。
丁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第一次在莫荇面前皱眉用质问的语气道:&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字面意思。&rdo;
丁艺的心一瞬间从艳阳高空跌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她的手指愈发攥得紧,大热的天,寒气却从身后慢慢爬上了她的背脊。
再开口时,说话都有些颤。
&ldo;从此,不见了吗?&rdo;
&ldo;不见了。&rdo;莫荇没有丝毫犹豫,回复得冰冷而果决。
&ldo;为什么!&rdo;丁艺一下子慌了,她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她和莫荇决裂的那一刻,但她刚刚在飞机上幻想过她们以另一种关系在一起的美好生活,她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切,&ldo;是我哪里做错了吗?&rdo;
&ldo;你挺好的,只是到时间了。&rdo;
莫荇的话说得如同分手宣言,但明明她们从未在一起过。
&ldo;发生什么事了?&rdo;丁艺心里堵得厉害,&ldo;我要知道原因,你单方面地终止合作,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吧。&rdo;
莫荇看着她,虽然目光掩在墨镜下,丁艺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
她看了她一会,抬手将丁艺的掌心从另一只手腕上一点点掰开:&ldo;我不想要任何跟程鹤楼有关系的东西了。&rdo;
这句话,如尖刀,又像钝锯,一瞬间割得丁艺鲜血淋漓。
她愣在了那里,看着莫荇抽出了自己的手,拉走了自己的行李。
看着她抬手招到一辆车,司机下车忙不迭地帮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莫荇身姿优雅地上了后座,然后车辆启动,很快驶出了机场通道。
丁艺又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双腿开始发麻,才想起了,这本就不过是一场交易。
因为程鹤楼,莫荇给了她一席之地。因为程鹤楼,莫荇拿走了这一席之地。
她是和程鹤楼有关的东西,是莫荇毫不在意弃之如敝屣的东西。
丁艺觉得喉咙哽得厉害,鼻子也酸得厉害,她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只能从包里掏出墨镜,像莫荇那样带上。
有出租已经看了她很久,丁艺抬了抬手。
&ldo;去广电。&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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