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付凌疑开了口,“他是付家远房旁支的,曾在军中待过,我父亲待他不错,他不在三族之内,免了一死。”
“不错,”徐应白说,“之前布置房如意之事,我顺便翻阅了一些大臣的卷宗。”
“付柏溪之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徐应白捏着自己的指节,“但是在武安侯一案后,他在四年内官职连连攀升,顺利地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付凌疑缓缓抬起了头。
“况且,”徐应白看着付凌疑,“进言提拔他的是房如意和刘莽。”
三言两语,已经将整个事情说得分明。
与此同时,大狱的狱卒给付柏溪送来了一份饭菜。
都是好饭好菜,里面还有红烧肉,付柏溪已经许多天没有吃上一顿好饭,饿得前胸贴后背,这会儿两眼冒绿光,对着这一盘饭菜垂涎欲滴。
狱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快吃吧,今儿个饭好,以后可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这么好的饭了!”
饭菜香气萦绕。
付柏溪咽了口唾沫,刚刚伸出手要拿筷子,脑子忽然想起今天徐应白刚刚和他说过的话,顿时又有些害怕。
他抬起头瞪大眼睛看向狱卒,狱卒笑着,森森白牙在大狱阴森的火光下面明晃晃地亮着,嘴里好心地催促道:“快吃吧!”
这是……断头饭啊!
付柏溪踌躇了一会儿,终究没有伸出手去拿起筷子。
狱卒看他的样子,神情微微一变,狞笑道:“付大人?”
付柏溪似被惊醒一般看向狱卒,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这就吃……这就吃。”
他拿起那碗饭刨了两口,狼吞虎咽的样子,狱卒这才放心,起身走了。
等到那狱卒走远,付柏溪躲到牢房角落,伸出手去抠自己的喉咙。
呕——
付柏溪鼻涕眼泪横流,把刚吃下的饭菜全吐了出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睡觉的稻草往上面一盖,又颤颤悠悠地把藏在裤腰带的那枚药拿出来吞下去。
付柏溪瞪大眼睛,想着自己怕不是被骗了——徐应白这药才是要自己老命的!这时候一只老鼠闻着味跑过来,钻进那稻草里面去了!
过了一刻钟,那股腹痛感退了下去,付柏溪吐了一地的酸水,人却好多了。而那老鼠吱吱的叫声却大起来,十分凄烈可怖!付柏溪张口结舌,连忙掀开稻草一看。
那老鼠口吐鲜血,拉了一地污物,正在漆黑的地板上抽搐着!
付柏溪被吓得大叫一声,扑到牢房门口!
“我要见张大人!我要见张大人!我有要事要说!”
徐府内,窗户被风吹得吱呀响。
“武安侯一事,”徐应白道,“他脱不了干系。”
“你是武安侯府遗孤,武安侯一案,如今除却凶手,只有你最清楚当时的情况,这一次,我要借你扳倒刘莽。”
付凌疑安静地跪着,闻言抬起头,言简意赅道:“好。”
兴许是跪得太久,付凌疑的膝盖有些麻了,自从徐应白提起十多年前的那场惨案,他的喉头就被哽住了,全身上下都有些难以言喻地疼。
尸山血海……父母,兄长和亲友,无一生还,然而这一切,居然有可能是他们曾经信任的亲友干的?!
实在荒谬!
“我同你说这些,”徐应白看着付凌疑越来越维持不住平静的神情,轻声道,“是想给你个准备。”
“既然你也是重生而来,”徐应白道,“那算来,你也是我两世旧友。”
“旧友”两个字落下,付凌疑的眼眸动了动,目光落在徐应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