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外树影密合的道路旁,黑色的路虎几乎和夜色融合在一起,沉郁压抑的黑,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狼,沉默只是风雨来之前的沉淀。
乔安从锦绣山庄出来,走得有些远了,还能看见周妈站在门口边张望着她这边,上了一定的年纪的女人,似乎迎风伸出袖子擦了一下眼泪,频频对着乔安挥手告别。
她顺着那有些潮湿的硬化路慢慢地走,从锦绣山庄出来,仿佛身上都沾上了淡淡的花香,乔安的眉头却轻蹙,这花香混合着雨水,不久,就会发出难闻的恶臭,如同她那腐朽的青春。
走到路虎边,她自然地伸手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身体深陷进椅背,眯着眼睛看着驾驶座。
车里面不开灯,只有那公里表开启着,跳动着玫红的光,光晕散开来,在狭窄的空间里,为那些死气沉沉的黑色座椅,镀上了一层暖色。
乔安抬眼望去,驾驶座上的男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身材,西装笔挺,她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男人绷直僵硬的背影。
“找到了吗?”男人的声音里有一种被压抑的沉闷,似乎都带着戾气,虽然语气平稳,却让人觉得心慌。
乔安把双手交迭在身前,略一思索,轻言道:“没有。”
男人没有再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滑动,仿佛漫不经心地游动,但是那骨节却节节浮现,分明是指尖用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
从乔安的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男人的侧脸,冷硬,肃杀。
“是你不想找,还是找不到?”男人的语调,如同结了霜。
乔安静默,脑海里迅速地过滤了一遍这个男人满是阴霾腔调的问题,想象这一刻他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定是很是愤怒,却不能发作,想要掐死她,却又不能,她都有些为他觉得憋屈了。
但是这能怪她吗?不,要怪就怪,他也正好有需要,想到这,她就不由地嘴角泛起冷笑。
“怎么,你倒是比我还要关心了?”话语里,有微微的讥笑。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乔安的问题,仿佛耐心极好,而且很是谨慎,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一阵缜密的思考。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发出轻微的声响,夜色冷清,这样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他的语气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也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我关心的是你怎么样弄死他,其他的,应该是你担心才对。”话语里,恶毒冷酷尽显。
乔安凉薄地笑:“不,我什么都不担心。”
“哦,怎么说?”他的尾音高高挑起,仿佛对乔安的这句话,很是有兴趣。
这个男人很少对什么有兴趣的,可真是难得,乔安想着,就觉得很是讽刺,虽然他感兴趣的东西不多,但是,对秦深,兴趣却不小。
他不说,但是,她看得出来。不点破,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也许这样的关系,可以让他们两个实现共赢。
她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