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爵风看着他熟睡的脸,眼睛慢慢地变得阴沉,眼前迅速地闪过那个女人的脸,眼看着这些年小意桐长得越来越像她,陆爵风总是轻易地在他的脸上找到她的痕迹。
有时候小意桐笑着看他的时候,他还恍惚地觉得,那个女人还在。
离开小意桐的房间,他折回书房,冯翊泽已经走了,空旷的书房里,只有桌面上那女子的照片被灯光折射出光晕。
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照片,扯下领带,揭开两个衣扣,才稍微低觉得轻松点。
五年了呢。
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回云城的第一天,慕欢就失眠了。
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梦,怎么也醒不过来。
那天晚上她睡得不甚安稳,模糊之中,那个梦又出现了,梦里一直有人在叫她妈妈,声音娇脆,还有没有脱去的奶声奶气。
她不断地奔跑着寻找那个声音,路两边的高大乔木和灌木不断地倒退,仿佛只要她不断地奔跑,就可以接近那个声音。
可是不管她怎么奔跑,路就是没有尽头。
她始终到达不了那个声音。
她被惊醒的时候,天色还微暗,秋日里的雾色苍茫,落地窗洞开着,风不断地往里面灌,寒意瘆人。
她坐在床上,目光穿过那落地窗,可以看见庭院里蜿蜒的石子路边,鸦青色的灯光安静地散发着幽光。
像极了那一年,她被困居在那男人的山中别墅里,每一天能行走的地方不过是大大的庭院,被他画地为牢。
那个时候的她,每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从诺大的落地窗看出去,就能看到庭院里葱郁的绿色,和那鸦青色的路灯。
看了将近一年,时间成了,就成为了她脑海里一个刻骨的画面,再也忘不了。
其实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来那个地方了,从来不敢想。
心不动,就不痛。
或许是因为回到云城,所以才会想起来,那些记忆,通常是不快乐的。
像现在这样醒来,她的眼角边都会有些的湿润,不得不承认,时过境迁后,她还是会那么感伤。
那个素昧平生的孩子,还有那个黑暗中看不到容颜的男人。
她这一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十九岁那年,怀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孩子。
她连他的样子,都不曾看见。不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不知道他的性情,只是黑暗中,那人一次次的掠夺。
刻骨铭心。
她一直在公寓里蹉跎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下午沈飞扬打来了电话说派人来接她。
她收拾好自己出门的时候,就看见杨远站在车子前等她了,他们简单地打过招呼就上车去公司。
一路无话。
到公司门口的时候,一一已经在那里等候了,她走的还是后门,除非是非得出境,她才愿意被镜头捕捉到。
这是她那么倔强坚持的原则。
“欢姐,快进去吧,沈总知道您的脸受伤了,现在正在大发雷霆呢。”一一看见她的车过来了,连忙跑过来拉开车门让慕欢下来。
慕欢才刚下车,一一就急急忙忙地开了口,而且有些心虚地吐了一下舌头,慕欢不用多想,就料定一一是被沈飞扬骂过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