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妈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担忧地看着她,手里握着年浅刚刚放在沙发上的从医院得来的化验单,忐忑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年浅是知道的,风苍野不愿意让人太过于靠近他,所以只请了一个佣人,还是为了她吧。
“你看到什么了?”年浅淡漠地站了起来,伸手从季妈的手里拿过了那纸化验单,一看也没有看,把它撕碎,然后伸手,把那些纸片,洒向了天空,那些纷纷扬扬的碎片,晃瞎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还有心。
“太太,我。。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季妈感受到了年浅身上发出的暴戾的冷漠,不由地感到恐惧,这个少奶奶平时虽然话不多,但是也没有和今天这样冰冷,她是过来人了,也许是和风少爷吵架了,她只好是说什么也没有看见了。
“那就好,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管。”她看见季妈这样怕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她的话重了。这季妈,毕竟只是一个下人,她对她,没有什么害处。
季妈连连点头,双手不安地抓着衣服的两侧,让开路来,年浅拉开门,走向了风苍野别墅设立的那个举行游乐场,说是游乐场,还不如说是一个竞技场好了,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她被风苍野砍了一刀,被他逼下了水,被他当成了一个猎物,到了现在,她还是会想起。
她在他身下的时候,看着他胸膛前不断的起伏,心里有多痛,如果没有风苍野,也许,她现在,就是叶太太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悲哀,就算没有风苍野,她一定就可以是叶太太么?
巨型游乐场的灯光明灭,制造出了暧~昧的氛围,远远地便可以看见那硕大的游泳池,在明灭不定的灯光里,发出了粼粼的闪光,她的眼睛,似乎被这片波光闪红,闭上眼睛,仿佛就可以看见,那满池的红,还有手臂传来的疼痛。
她和风苍野的纠葛,原来已经刻入了她的骨髓,不管她走了多长的路,踏遍了多少的青州,她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那个叫风苍野的男子,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
只是,她难以忘怀的,除了伤痛,还有他给她带来的那些,颠沛流离。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抽出了那把还是放在当年的那个地方的武士刀,那光亮,瞬间便把她的眼睛晃得生痛,刀还是那把刀,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心,已经不是那颗心了。
脑海里掠过一副一副的画面,那些纠缠了她一生的伤痛,逐渐地在她的心底里浮现,她感觉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不停地燃烧,烧得她的血液沸腾,烧得她的心,疼痛得厉害,风苍野,为什么,我们要这样互相折磨,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啊。”她终于忍不住胸膛里的那抹疼痛,咆哮地叫了出来,手里的刀被她闪电般地挥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身后的白玉柱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震得她的手生痛,她却只是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动声色。
她的手,因为婚礼的那天割伤后,就留下了病根,有时候会剧烈地抽搐,她的心,就会疼得难受,躺在她身边的风苍野,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她的耳边回响起了那个睡得迷糊的女声,心,疼得天翻地覆,最后,是整夜的呕吐,狼狈得让她想哭泣。
她的车停在北区的贫民区的时候,是在她和风苍野决裂的第三天黄昏,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了,她嘲笑地笑了笑,她就是喜欢在这样的黑夜里走动,做她想做的事情,杀她想杀的人,对于她来说,最不缺少的就是感情。
这三天,她没有再见到风苍野,同样地,她也不曾找过他,她和他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谁都不能,阻碍了谁的游戏的发展,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情,让她愤怒得失去了理性。
跟在她的身边的是洛绝,风苍野果然是风苍野,就算他不在了,也要把她的自由,掌控在他的手里,他还真的以为,她就真的成为了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了,这世界上,只有她掌控整个棋盘的权利,就算是风苍野,也不行。
“你在这里等,不准跟来。”她一身米奈尔的紫衣黑裤,一双六七厘米的棕色包脚高跟鞋,站在这有些肮脏混乱的贫民区里,显得有些突兀,但同样的,高贵得像个白天鹅。只是她的语气,却冰冷得可怕,她要做的事情,不希望他风苍野来主宰。
“少奶奶,少爷说了,要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您,您别为难我。”洛绝双手交叉在跟前,低着头,不卑不亢地向她解释着缘由,他就知道,少奶奶会到这个地方来,不为什么,就为了这里住了她这一生很是痛恨的几个人,柳如,苏凯,还有那个叫苏妮的女子。
“我是我,他风苍野是他风苍野,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她踏步就要向眼前的一座已经破废的小楼上去,而洛绝,还是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突然就急火攻心,风苍野,你凭什么来主宰我的人生,我一个自由都没有了么?
只是那么短短地一个思考的时间,她迅速地转身,抬脚过头,在洛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地击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是她适用得最漂亮的一个踢脚,她喜欢看被她打中的人,在她的力道下,跪倒在她的面前。
而洛绝,显然也是不可能幸免的,就算他的风苍野身边最得意的助手兼管家,那又怎么样?她年浅连风苍野都不怕,更何况是一个洛绝。
由于巨大的力道从她的高跟鞋里击在他的肩膀上,他吃痛,脸色变得有些煞白,单脚跪在年浅的面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年浅脸上暴虐的怒气。
他早就知道了年浅的狠辣,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变得这么暴虐,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风苍野的身影,这少奶奶,真的和少爷一样,连眼神的冷酷,都一样。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人生,回去告诉风苍野,他想要的,我给,但是,我想要的,他也一定要给。”
用力地抬脚,击向洛绝的锁骨,脚跟****了洛绝的锁骨处,有血从他的肩膀淌出,定是疼痛异常,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吭声。
“少奶奶,苏小姐不在家,你来这里也没有用。”洛绝叹气地看着眼前暴怒的年浅,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闪过,明明就很在乎。
可是,为什么她和少爷就一定非要这样互相折磨才甘心,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认清自己对彼此的爱。
年浅只是查到了苏妮现在的住处,并不知道她不在家,听见洛绝这样说,眼里徒然地变冷,既然洛绝知道苏妮不在家,那么,就代表,他定是知道她在哪里?她知道她在哪里了。
“你回去吧,不要跟着我,我很快就不是你的少奶奶了,不用你的保护。”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刚才只是一口气在心头咽不下去,才会对洛绝发火,这个男子,和她并没有什么恩怨,何必为难他呢。
年浅头也不回地上车,启动车子离开,不理会洛绝脸上掠过的那抹难过,她说她很快就会不是他的少奶奶了。
那么,她的意思是说,她要和少爷离婚么,这维持了将近两个月的婚姻,最终还是要走到尽头了么?最终后悔的,将会是谁?
锁骨出的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洛绝压着伤口,拿出手机,给风苍野打了一个电话,把年浅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风苍野。
他只是洛绝,什么也帮不上他们,如果真的有了那个分开的心,那么,就随他们去好了,也许,这样,他们就会好过一点了。
电话这头,风苍野站在九十九层的楼的高处,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黼黻在他的脚下的那些灯火,手里的手机,被他捏得紧紧的。
洛绝的话在他的耳边回绝不停,他的眸子,在那点点的蓝光中,逐渐变得血红,想离婚?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开她,既然来了,那么,就别想走,他发现他放不了,怎么也放不了,悲哀得让他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