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雅顺着焦宁的目光看过去,黑衣女人已经走到了舞台前面,正顺着阶梯一步步地往上走,她走得极慢,仿佛闲暇的午后,她一个人在慢慢地散步,优雅而且自然,丝毫不在意几百号人落在她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好奇的,鄙夷的,不屑的,各种各样,而她,却还乐得清闲。
唐兮雅有些吃惊地看到一向高深莫测的秦深,此刻脸上都开始慢慢地变了色,从最初的苍白,到现在的淡定释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何为意料之中?唐兮雅想了许久,都没能得到答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让秦深,面色苍白?
陌生的女人在一片静默之中走到了舞台上,主持人看着这一变故,有些的不知所措,尴尬地拦住乔安,保持着礼貌说:“女士,婚礼还在进行,您先下去观礼,什么事情婚礼结束后再说好吗?”
而立之年的男人,也已经有了几分的沉稳,乔安看着眼前当年为她主持婚礼的男人,兼秦深的好友顾城,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不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把天堂伞直插在地毯上,那尖顶的伞骨便在昂贵的地毯上碾转,水滴在粉色的舞台地毯上,留下了一片的阴湿,她的手掌覆盖在雨伞的握手上,稍微用力,骨节便有些的苍白,节节浮现。
“顾城,等婚礼结束了,就晚了。”她哑然出声,顾城的名字从她的口里叫出来,自然得几乎不需要太多的练习。
顾城俊朗的脸上有些的变化,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在他所熟知的人之中,是没有眼前的这幅摸样的。
“你认识我?”他顺口便问了出来,然后很是诧异地看见眼前的女人,唇际微微地上挑,冷意中,有些的嘲讽,但是却很快地收敛了起来,依旧眉目清冷,那冷笑如蜻蜓点过水面,飞掠而过。
“七年前,你曾在这里当过一次婚礼主持人,那一次,你和新娘新郎说过一句话:郎情妾意缱绻绵长,当时新娘笑话你没文化愣是想要附庸风雅,当时你在她的酒里面加了盐。”
乔安站在舞台明媚的灯光下,朗声说着当年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顾城,就算他已经忘了关于她乔安的一切,她也要让他记起来,而且,会让所有人,都记起来,她乔安,才是他秦深的妻。
顾城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地抖了一下,目光条件反射地望向秦深,秦深站在背光里,面色有些的模糊,眼角眉稍,晕染了一层光,看不清神色,当年之事,也就只有秦深,乔安和他知道。
而大家都说乔安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秦深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甚至是秦深,也是很忌讳这个名字的,所以,顾城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这些事,一定不是从秦深的这边知道的。
而他没说过,那么,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把这些曾经说过的祝福,一个字不变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