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坐不得?”燕知不动如山,“过会儿拜堂,我受新娘子三拜都不为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姑娘哪受得起三拜?”
“新娘子父母亡故,我这做长辈的,自然受得起。”
梁老太太终于流露出些许不悦:“我以为历家出了个历炀已经是顶了天了,没想到,竟还有更瞎了眼的。”
“我和历家没关系。”燕知不以为意,“你骂那个草包就行了,别带上我,晦气。”
梁老太太沉下目光:“你难道,是兰筝的姨娘?”
燕知微微思索:“你觉得是,那便是。”
梁老太太眼神深邃,燕知的手指却轻轻点了下桌面,那外头原本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顿时阴了下来,但她很快又收了手,一切又恢复如初。
梁老太太哂笑:“姑娘,是在威胁我?”
“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不过是来讨杯喜酒喝。”燕知顿了顿,“以及,见一见那孩子未来的夫婿。”
“我的孙儿体弱,不能出来见客。”
“既不能出来见客,又何来三拜之说?”
屋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梁老太太凌厉的眼神似是要穿透燕知的皮囊,将那一肚子坏水看个透彻,而对方却是稳稳坐着,八风不动。双方僵持不下,燕知嫌烦,便道:“你家的喜酒真难吃,谁敢把孩子嫁进来?”
“若是好酒好肉地伺候姑娘,姑娘就肯退一步了?”梁老太太已是万分不悦,可惜眼下不好发作,只能让这人蹬鼻子上脸。
“那是自然。”
燕知点了头,也不知是要借坡下驴,还是另有诡计。
梁老太太便让人去酒窖里另取了一坛陈酿过来。燕知见了那酒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登时难看无比:“这酒更不是人喝的。”
她兀自起身,自个儿寻欢作乐去了。
“盯紧她。”
“是。”
梁老太太还不想宴会上见血,便想压到散场。
接亲的队伍很快到了门外。
施未只听见外头放了爆竹,响了锣鼓,吵吵嚷嚷似乎到处都有人。他心中不安,生怕燕知扯出些事情来。那轿帘一掀,外面的夕阳余晖便透了进来。一双枯瘦的手向他伸了过来——依然是那位嬷嬷扶他进门。
施未也没多想,顺从地跨进大门。
他能感受到无数人好奇的目光,不停有人在低声嬉笑,他辨认不出这里头有没有燕知,只能祈祷何以忧能从中周旋一二。
最后他来到主屋,绣鞋前边便是个红色软垫。大红盖头几乎遮住了他全部视线,他低头,除了裙边和那露出一截的软垫,就什么也看不见。
梁老太太只道:“好孩子,这一路辛苦你了。”
施未也不知要怎么答话,横竖历兰筝也是个腼腆内敛之人,他索性闭口不谈。
一边的司礼唱着流程,施未被扶着拜了又拜,再给梁老太太敬茶。他很是讨厌这等繁琐复杂的事情,奈何身不由己,便只能耐着性子走完。待那一句“礼成”落下,他总算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那个梁家的少主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再怎么体弱,总不能不来拜堂成亲吧?
施未觉得很怪。
他思量之时,就被送到了洞房。屋子里一片喜庆,那些仆人将房门一关,红色的蜡烛烧着,落下几滴滚烫的烛泪。施未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