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桐早笑着预备好了一个杌子,在祗恪又要蹲身的当儿,直接给垫在下头,倒成了祗恪直接落座了。
祗恪惊得就又要站起,结果被祗若给按着坐下,殿中几人都已忍俊不已。
十三岁的女孩儿,谨慎却又娇憨,倒也可爱。
廿廿道,“你便稳当地坐着吧。此时是在我寝殿内,关起门来,咱们便是一家子的姐妹,不用守着那么大的规矩去。”
“再者,你与我当真是颇有些缘分的——且不说这个‘祗’字,单说这个‘恪’也已经叫我心下颇为戚戚了。”
祗若都没寻思过味儿来,倒是月桂是明白的,含笑给解释,“先帝爷的九公主,也是皇上本生的九姐,名号就是‘和硕和恪公主’,便是这个‘恪’字。”
“且不说九公主与皇上的姐弟情深,单说九公主所出的德雅格格,打小儿与皇后主子就是一起在翊坤宫里长大的,情分深厚……”
廿廿点头,“不单单是这个‘祗’字,女孩儿当名字用的少;这个‘恪’字也更是罕见。偏你一个人的名儿里竟然将这两个字都用全了,倒叫我一见着你,就想起这两重的含义来。这心下啊,便是想对你生分,竟都是做不到的了。”
祗恪面颊微红,“奴才也想不到,原
来还有这样的缘故……”
廿廿便也点头。九公主薨逝得早,远在祗恪出生多年之前;且公主的名号又不是寻常人家都能知道的,这怕也是这孩子头一回听说。
“祗恪”二字不是凑出来的,它原本就是个早有的词汇,唐宋之前已经有了。
“这些日子来,你不知道,祗若每次到我跟前来,都是三句两句地便提到你去……好妹子,多谢你这几个月来陪伴祗若,也帮衬她不少去。”
廿廿含笑又我住三妹的手,将两个女孩儿的手凑到一块儿来,“若若都说,虽说你还比她小一岁,可更像是她的姐姐一般,许多事儿还都是你在旁提点的。”
还有一层欣慰,廿廿没说出口——她这些年里,看过了太多钮祜禄氏本家儿女孩儿之间的互相争斗去,明明是一家人,却内斗起来比对外人都狠,这就更显得三妹与祗恪这两个孩子之间的难能可贵。
祗恪也红了脸,轻声道,“许是奴才在家是长女的关系,早已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若若姐姐其实不用奴才在旁提点什么,有时候儿奴才不过是在畔听着若若姐说话儿就是了。”
廿廿便更是叹息,“我都懂。我也是长女,我也要顾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这样的心境,咱们都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祗恪又道,“……小时候阿玛就教导过,说我们是钮祜禄氏,便是狼。独狼不能活,唯有狼群团结一致,才能横扫天下。故此只要是我钮祜禄氏的女孩儿,即便不是若若姐姐这样身为皇后娘娘妹妹的,我若能帮,必定都帮。”
这一番话叫廿廿都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你才十三岁,真是难得……”更何况这孩子的家中的环境如此叫她不能不委曲求全,却原来心中这股子热火并未熄灭。
廿廿命月桐给祗恪拿来茶和果子,叫祗恪送送快快地用了,又简单说了些家常;这便又赏赐下尺头、荷包、头油等女孩儿家喜欢的用项去。
当赏赐下来,这便基本上已是本次见面该结束了,祗恪就该行礼告退即可。
这毕竟是宫里,等级森严,皇后肯召见一个学规矩女子,且说了这么半晌的话,已是够了。若再久耽搁,就不合规矩了。
知道这当中的意思,祗恪的眼圈儿便又红了。
她将皇后的赏赐忽地双手往头上一擎,在廿廿面前双膝跪倒,“这些恩赏,奴才全都铭记于心……只是,奴才现下缺的却不是这些,奴才斗胆想向皇后主子另求一项恩典!”
所有人都怔住,月
桂忙在畔提醒,“格格……这不合规矩。”
“奴才知道。”祗恪干脆双手擎着恩赏,便想磕头在地——这样的动作怎么都不能办到,她便急得扑簌簌落下泪来。
祗若如何忍心,这便赶紧奔过来,替祗恪接过手上的东西,“你瞧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想求什么恩典,你自私下与我说下,我来替你跟姐姐求情就是了……你又何苦要这般?”
祗恪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