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彧心中不甘至极,忍而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他道:“殿下就不肯与我好好说话吗?”
姜昭怏怏地将目光转向窗外,语气却依旧刻薄:“孤凭什么要和你好好讲话?凭你如今是驸马?还是国子监祭酒?”
柳彧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越发地冷了。
每次都是这样,她每次都是这样漫不经心,这样居高临下,但凡有不顺她的意,便要将对方折磨得头破血流方才罢休。
柳彧猛地沉了面色,上前紧紧地握住姜昭的手腕,“你是不是只愿意和云大人好好讲话?”
听见柳彧忽然提到了云蔺,姜昭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关云蔺什么事儿?
况且她什么时候对云蔺好好讲话了?
若真要说对谁还算温柔,那应当是……
姜昭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和尚的影子。
仅仅只是一瞬间。
可哪怕只有这么一瞬间,也让她觉得心下一慌。
她怎么可能对那个臭和尚温柔呢?
大抵是因为无可奈何,所以才放过了他。姜昭心想。
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姜昭顿时又坦坦荡荡了。
她的手腕被柳彧握得生疼。
“你放手!”姜昭喝道。
然而从问出那番话起,柳彧便一直盯着姜昭的脸,仿佛要看透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所以她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被柳彧捕捉到了。
他当即就认为自己说中了姜昭的心思。心中邪火一盛,下手越发没了轻重,他朝着姜昭怒道:“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哪怕是在孝期,姜昭也不是个没了脾气的人。她顾不得手腕上的痛意,反用另一只手扯过柳彧的衣领,逼着他俯身垂首,一双灼灼秀目濯清涟而出,却依旧美乎近妖,她直勾勾地看了柳彧半响,看见了柳彧眼里的桀骜与愤恨,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至极。
“柳彧你很好。”姜昭扇了这巴掌,依旧不肯放开他的领子,四目相对之下,两人怒意交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胆敢这样侮辱孤。”
柳彧使着劲儿挣开姜昭的手。
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的恼火却被这一巴掌打散了,他终于回归了理智。
缓缓地,他松开了手。
他与姜昭的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你为什么,为什么从不愿意多给我一点善意,不愿意像天下所有妻子那样……”
姜昭也一下子松了手,看着他跌回原位。
“像天下所有妻子那样温柔顺驯吗?”姜昭的目光冷若严冬的霜雪,“柳彧,孤永远不会是那样的人。”
正如她,从来不会给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曾经那个误失香帕、挽帘浅笑的公主,一直都是他心中求而不得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