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不禁风的李闻溪的白衣角,被一双糙手握住,大手一点点顺着她的腰肢往上游弋。
一个老色痞!
从未经事的李闻溪脸上露出一片俱色,往高台旁躲,她从未想过世道竟然是这般模样,本以为人最起码还有良心,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一个登徒子钳住手腕,一脸猥琐的往下拽,她都快吓哭了,不断往后扯回身子,咬牙吼道:“放开我!”
越来越偏移高台,直到退无可退,脚下一阵失衡,身后落下高台,怎么也要摔个头破血流,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拉住糙汉衣袖。
可拉着她的糙汉冷笑一声,将她手腕一松,“大小姐,你就该栽进泥沼里,不该爬起来!”
随着尖锐的冷笑落下,李闻溪头一阵晕眩,认命般的倒下去,刚合上眸子,手腕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一拽,腰间一紧,脚下回到地面,一道清冷的女声钻进耳畔,“李小姐!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
这声音的主人,今天帮了她不少忙,听着莫名亲切,又被少女的关切弄的有些迷茫。
一个陌生人,为何要这般帮她呢?
李闻溪站稳脚跟,腰上的力道不轻不浅,刚好与眼前的少女身子贴在一起,隔着衣衫能感觉到少女腰间玉坠的凹凸,对上那双担忧的鹿眸,她有一瞬间失神,竟然都忘了礼节,没说上一句感谢的话。
像……太像了……
可却不是花祈安。
楚九月一脸担心,瞧着她微张煞白的唇瓣,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李闻溪定是被吓得不轻。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也多亏了帝辞见义勇为,看她趴在高台怎么扑腾也上不来,便伸出援手,双手在腰间一提,分外轻松的将她整个人放在高台。
帝辞还特别慷慨的往她身后一站,本骂骂咧咧,浩浩荡荡爬上来的人群,都被墨袍男子身上的寒意震慑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落针可闻。
果然,人都惧怕强者,欺负弱者,是本性也让楚九月觉得莫名恼火。
对帝辞的慷慨解围,她心下感激,心里莫名的情绪在不断滋长。
刚才帝辞突然托腰将她拎起来,面对突然而来的悬浮感,都吓了一跳,更何况实打实差点摔下去的李闻溪呢?
她越是看着李闻溪被抽了血气般的小脸,就越是心疼,又害怕她真吓出毛病来,狐疑着问:“还记得你芳龄几何?家住何处吗?”
怀中的少女眼神越发迷茫,更多的是不解。
倒是弄的楚九月慌了阵脚,难道吓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苦思冥想间,这个姿势也属实有些英雄救美的错觉,待李闻溪脸上慢慢染上一层霞色,让楚九月不禁联想到少女羞涩,向她表白的场面,心下一阵手足无措,连忙将人扶好,落在李闻溪腰间的手,迅速缩了回去。
突然想到那日苏在信纸上,写的那句女人也不准撩拨,楚九月一开始觉得这些举动不过是出于好心,又或者说稀疏平常,可眼下却觉得确实该注意一些,不然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会伤人心的。
她不想惹人难过。
眼瞅着李闻溪的小脸霞色越来越浓,楚九月忙将人扶稳,退开两步,拱手施礼道:“那个……大小姐,您没事吧?我们一行人云游路过此地,实在看不惯旁人欺负咱们女人,刚才若是唐突,冒犯了小姐,在此赔罪了。”
云游此地就说明他们不会在此地久留,楚九月心下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这下李闻溪该因为二人异地,不做它念。
她垂眸,朱唇微勾,却让李闻溪看不到她的情绪。
眼前的娇媚少女,垂眸敛目,卷翘的羽睫,在灯光下打了一层阴影,只能听到她有意疏离的语调,李闻溪这才放下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花祈安,回过神来,感激涕零的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应该是我要多谢姑娘施以援手,才让我免于摔残。”
高台虽然不高,但摔残却没有夸大,甚至可能致命。
就李闻溪那羸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的确是禁不起分毫折腾。
楚九月一想到自己当初说好的八次施针,由于回宫太过匆忙,李家是非又历经波折,也就施了四次针,便没了下文,是她食言在先,消失在后。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对不起她,听到李闻溪被冷风呛的咳了两声,瘦弱的身子随着剧烈的咳,肩膀都在止不住的抖,寻觅着难能可贵的空气,缓了缓,又是一阵咳。
咳一声,楚九月的眉头就皱紧一点,小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她忙去拍了拍少女的背,想着能让李闻溪舒服些。
腰间明明就藏着银针,可看到挡在眼前的帝辞和鹿生,楚九月握到银针的手,又退回到少女的背上,轻轻拍着,顺着气。
不能被发现医术,看着人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又不能出手,楚九月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又因为无能为力,感到有些愧疚。
“你还好吗?”楚九月为她顺着气问。
话落,一双惨白的手拍了拍楚九月的手腕。
她知道李闻溪是在告诉自己,不妨事,可看到李闻溪憋着气,似是在将喉咙不断翻涌而上的痒,咽下去,惨白的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嘴角却笑着站直了身子,缓了缓才看着她道:“不妨事。”
明明只有三个字却听出了极致的忍耐,李闻溪肌肤本来就白,经好一番折腾,脖颈往上都泛起一层红润。
像是在莹白如玉的雪上落了一地红梅,清晰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