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峋和大熊一前一后的把阮廷夹在中间,压着他往温峋家走去。
阮廷迈着虚浮的步子,随他们走到一个挤窄的小巷,小巷的路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的沥青老路路面泛了白,街头的电线杆上贴着密密麻麻白纸黑字的房屋出租广告,几张色情广告杂在其间浑水摸鱼。
路边的路灯发出的灯光昏黄黯淡,时明时暗,像是接触不良,三个人被光线拉长的影子映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格外萧索。
这条小巷里的房子都是小户型,汽车站贴在城边儿,小单元楼不高,只有六层,历经风吹雨淋的洗礼,墙上的漆不仅被晒成了纸黄色,掉的也都快差不多了
阮廷慢腾腾的走,在不适合人类行走的路上不断挑着好走的地儿,偶尔打量一眼眼前人的行头,只能说,和他两边的街景很搭。
非要形容,可能是廉价的味道。
小巷的尽头是死路,墙角没一块儿是好的,走到尽头的单元楼前,温峋家也到了。温峋把阮廷领到自己家门口,把货车钥匙扔给大熊,“你帮我把车开回来,停我们家门口就行。”
“好嘞,放心吧哥。”大熊接过钥匙,瞪了一眼阮廷,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小跑。
阮廷被他瞪了一眼,身体下意识后仰,一个没站稳被温峋扶住,“到了。”
阮廷眨了眨眼睛,看着温峋掏出钥匙开了门,给他让了路。
里面漆黑一片,阮廷在门口犹疑,后来被温峋一脚踹了进去。
片刻的黑暗后,只听一声响,温峋家客厅里的灯啪叽一下亮了起来,被铁锈侵蚀的防盗窗包围的窗户里即刻有了生气。
阮廷睁大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老旧的天花板,继而是两个里只亮了一个的白炽灯,然后是紧窄的房间,泛黄的四壁和简单的家具,处处是斑驳岁月留下的痕迹。
阮廷回过头:“这是你家?”
温峋没搭理他,直接进了厨房去烧热水。
阮廷认真地把这屋子又看了一遍,屋子里除了彰显着一个大写的“穷”字,还格外有一种冷清孤独的气氛,仿佛外国电影里乡下放杂物的小木屋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进了一个标准穷鬼的家里。
阮廷不由的扣紧了自己衣服的扣子。
温峋从厨房里出来后脱下了外套,对欠自己钱的人他的眼神向来锐利不怎么友善,他问阮廷:“怎么不坐?”
阮廷走到沙发旁,认真仔细的把沙发盯了半天,甚至上手摸了摸,还好这沙发只是看着破旧寒酸,但还算干净整洁。
阮廷解释:“我是有洁癖的。”
温峋忍不住克制地瞪了他一眼。
阮廷肢体僵硬地坐下来,只有半个屁股触到了沙发,他往沙发上一靠,硬邦邦的木头让他几乎是瞬间又坐直了身体,像弹簧一样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