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毓书像找到救星一样走到孩子身边,帮他把睡衣牵扯正,动作娴熟,“是。”
陆博渊像是被谁刺了一刀,眼眸划过痛意,“多大?”
这是他的报应么?当他回心转意,满心期许想找人家复合时,对方已经有孩子了。
谈毓书不敢正视他的眼睛,似是在躲避,“五岁,马上念小学。”
陆博渊算了算时间,思考的样子颇像悬崖上孤独的苍鹰,“我还以为当年的事对你的影响很大,看来并没有。”
然后歉然笑着推翻自己的理论,翘腿的方向突然改变,泄露了他的不自然,“不过就算有影响,五年走出来,也很正常。”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你不想往前走的时候,也让对方原地不动。
突然而至的客气将四周推入死水,谈毓书笨拙地左右看了看,没有说话,只难堪地“嗯”了一声。
陆博渊起身,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踏在谈毓书心尖上。
他大度地望进谈墨的眼睛,大度地说了一句百感交集的话:
“他很可爱。”
虽然他极不愿承认,毓书跟别人的孩子的一切优点。因为承认其中的某一点,都会让他心情大坏。
“谢谢,我想我长大以后会很帅。”谈墨信誓旦旦地抱着小猪佩奇,心想一定要帅过面前这个男人。
他虽只有五岁,但有一种与同龄人极其不同的成熟。
如果他不懂事,又哭又闹又不懂礼貌,陆博渊心里大概会平衡一点——看,谈毓书离了我,什么都做不好。
然而,这话的对象却是他。
又把谈墨哄去睡觉之后,谈毓书才下了逐客令,“那个,我也要睡觉了。”
陆博渊听出弦外之音,“嗯,我先回去。”
“我送你吧。”
“不用,留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我锁好门,就送你到楼下。”谈毓书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待客之道还是要的。”
客?
这句本来很常见的客套话,却如芒刺扎进陆博渊的心脏,心里一痛,气息不动声色地混乱,没有说话。
公寓在二楼,不用坐电梯,两人顺着楼道一路往下。鞋底踏出的声音很突兀,嗒嗒嗒敲在心口。
临别时,陆博渊将手揣进口袋,抬眼看了看星辰,眼神落寞,叹着气说:
“谈毓书,十年这么久,我没有背叛过你。”
谈毓书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眼,退了一步。
“我们早就分手了,说什么背叛不背叛?”
他们的感情,结束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