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徵久居京城,对北地自然不比戍边多年的大将军知根知底,于是有心请教:“不知为何?”
薛存芳只说了两个字:“军籍。”
聂徵心领神会,不再多问。
“你且好好休养,不必急着启程归京,你的身体眼下还经不住长途跋涉……”聂徵细细嘱咐。
薛存芳道:“看来你和云钊近来相处得不错……”
聂徵不解他何出此言,“嗯?”
薛存芳嘀咕了一句:“不然怎将他的絮叨学了个十成十?”
聂徵面露无奈之色,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伸出手来,指尖落于他的脸侧,目光随之凝定于他的面容,他的动作放得轻柔,只顺着轮廓缓缓勾勒,如细润的毛笔描画迤逦山水一般,眼神专注似有热度,那份温度一路传递到手下的动作上,叫薛存芳错觉他的指腹似乎变得灼烫起来。
聂徵低沉而悠长地吐出一口气,道:“我想见你。”
这次换薛存芳不解了,“嗯?”
“回京之后,我想见你。”
原来还未离去,聂徵已将重逢之日挂在心上了。
薛存芳为之莞尔浅笑,笑时微低下头,不经意般错开聂徵的目光,他原本是笑聂徵显露出的这番小儿女情态,一面却为为之莫名触动的自己……生出了几分罕有的赧然。
忙道:“好了,我知道了。”
又握住脸侧聂徵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补上一句:“我等着你。”
聂徵已心满意足了。
等到聂徵转身离去,薛存芳面上的笑影却一点点消散了。
齐王一行前脚刚走,后脚他即宣布启程,去往北地的扶柳。
孟云钊知道薛存芳唯一的弟弟就在扶柳,被封了扶柳伯,还有一位庶母。大抵是亲族里于薛存芳最亲近的一脉了。
他以为薛存芳特意来扶柳是为了这位弟弟。毕竟薛存芳和庶母的关系一向多有疏远,这么多年来,薛存芳难得重回故里,首次登门拜访,这位庶母只说是身体不适,对其避而不见。
薛存芳与薛天倒是相谈甚欢,是夜二人还在书房里聊了半宿。
没料到第二日薛存芳就要继续行程,急着赶回京城了。
孟云钊自然反对。
薛存芳露出一个颇为复杂的苦笑,沉声道:“我若晚回去一日,只怕头上的铡刀就会落下来更快一分,届时,说什么都晚了……”
孟云钊为这番含义莫名的言论大大皱起眉来,“你怎又说出这样的话?”
“十一年前,你也这般拿话逼我,说我若是不将你体内的毒逼发出来,第二日就要从观星台上跳下去!唬得我不害你不行。”孟云钊语带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