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和阿云喝了几杯,还剩着好些,想起你今天当值,也快下值了,就给你送过来了。大伙儿喝了好暖身子,若是可以,张大哥可以自个儿热热。”陈溪禾将酒递了上去。
“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么晚还出来!”张雷憨憨地摸了摸头,接过东西,“赶紧回去吧!”
“嗯!那我回去了!”
张雷就这么看着陈溪禾的背影,傻傻地笑了。
下了值的张雷叫了个朋友来一起喝。
“这酒你哪来的?”那人问道。
张雷突然有些脸红,却避开这个问题,说:“别人送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来,喝!”
“这酒不错,呃……就是太烈了些。”
几杯酒下肚,两人都感觉有些晕了,那人还有差事,借机尿遁了。
渐渐的屋里也没有了声音,原是人倒下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正是本该回到房间的陈溪禾。陈溪禾上前推了推张雷,见没有反应,又在其耳边轻轻喊了喊,还是没反应。
陈溪禾舒了口气,从腰间小袋子中拿出了个东西,是个面团。
她绕到张雷左身侧,轻轻地挑出那几把柄部带花的钥匙,放在面团上拓模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
好了!弄好了。
只剩最后一步,物归原主。
“呃……”
张雷突然打了个嗝,陈溪禾立刻趴下屏息,一动不动,眼神紧紧地盯着张雷。
一会儿后,陈溪禾再次听到了张雷的鼾声。
原来是虚惊一场!
陈溪禾屏着呼吸将钥匙放回了张雷腰间,接着蹑手蹑脚地出去,慢慢地关上门。
陈溪禾沿着墙角悄悄地回到房里。此时已是亥时,阿云正睡得香甜。她端着油灯走到远离阿云的一侧,拿出了那个拓印面团,看着上面的印子,一时有些激动。只要钥匙解决了,那就可以找到那封信,陈家的事该会有些眉目。
看着桌上里的瓷碗和酒杯,陈溪禾笑了笑。
粮食酿的酒贵,所以好些市面上的酒是掺过水的,赏给下人的自然也是这些。陈溪禾在厨房零星取糖放入酒中,又将其封存好继续酿,这才得以提升酒的浓度。不过为了防止中毒,前几天她还趁阿云不在偷偷取了,喂了耗子,费了些功夫。
想了想,陈溪禾将包严实的面团放在了床下的床脚处,又担心引了老鼠来将它吃了,陈溪禾只得又在上面盖了个碗。
将墙角和桌上的东西都弄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陈溪禾解了衣裳往床上靠着。
看着另一张床上睡得安稳的阿云,陈溪禾有些羡慕。她起身给阿云掖了掖被子,灭了油灯睡下。
“噗”地一下,油灯灭了,房里一下子暗了下去,但依稀中能看见一缕白烟飘起,摇晃而明显。
陈溪禾躺下了,在黑暗中,她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她睡不着,为了陈家尚不明朗的结局,为了自己,也为了第一次利用别人的信任……
黑暗中,陈溪禾翻了个身,背对阿云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本该睡着的阿云却睁开了眼睛,眼里没有了醉意,唯有复杂,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