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卜青岳来说,有这样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足够了。
他瞠目欲裂,心急如焚地拄着剑将自己撑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将“岳峙”又拔出了鞘,像是疯狂了一般想要追上去,肩膀却被人一把扣住了。
何忠发终于赶到了他身边,满身满脸都挂满了韩兵的血浆,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瞪得通亮:“你干什么去!?”
卜青岳摇晃了一下,使劲掰开岳父的手指,又要向前冲时,就被何忠发更紧地抓住了胳膊。
何忠发以为卜青岳是被原宙弄魔怔了,毕竟自己这个女婿平时最是守礼不过,现在竟然连掰自己手指这样忤逆的事都做出来了,他觉得女婿拼命冲过去恐怕是神志不清、硬要取原宙的性命。
他死死地把人拉住,惊疑地喝到:“青岳,你怎么了!?快清醒清醒!”
韩天铄大气也不敢喘,还好何忠发把他当了个屁,压根顾不上理。他连忙滚到了韩兵的行伍中间,招呼着他们赶紧保护着自己撤退,没有家臣在他旁边围成一个栅栏,韩天铄只觉得自己随时都能被向这赶来的宗主一个飞刀取了脑袋,逃跑简直不要太快。
卜青岳被岳父拽得眼前一阵阵泛黑影,脖子上的指痕触目惊心。他如被锥心,强撑着道:“可那是、那是……”
何忠发:“那是什么?”
卜青岳心口一滞,哑然失声。
那是他的女儿、何忠发的外孙、卜家漂泊在外的骨血、怀玉山谷本该珍惜的一个孩子。
只是,那也是不能再提的“死人”。
卜青岳没再回答,一颗心如被车裂,他知道自己追不上,自己留得一命已经是侥幸了,又怎么把女儿救出生天呢?
他将“岳峙”点地,拄住自己的身躯,握住剑柄顶端的手用力到变形,如柳叶般狭长俊美的眼死死地盯着一黑一白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后,仰倒在了岳父的臂间。
林梢乱石间。
卜秋台的轻功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致,她再一次借助闰气的特点,把握着分寸突破了自己的所能,感觉耳朵和眼角又有要往外冒血的冲动。
一席黑披紧紧地缀在她后面,穷追不舍。
“他怎么还撑得住?”卜秋台心中着急,她知道,从都雷音那借来的毒蛾是不足以毒死原宙的,甚至连麻痹他都做不到,因为原宙可以凭借浑厚的内功将毒素逼出。可是刚才那毒蛾是在他爆发到极致的时候扎中了他的大穴、堵住了血管之下他赖以行气的一处经脉交汇点,再加上这些天卜秋台出逃,没人帮他打磨去闰气的烈性,原宙应该支撑不了多久才对。
其实卜秋台想的都对,只是她看轻了原宙抓她的决心。
原宙刚刚不惜代价地与卜青岳大战一场,右侧的肋骨还被半数打碎,早就划伤了肺部,恐怕再不处理会有性命的危险。他嘴角的黑血已经洒了一路,忍着身躯内部的千疮百孔,像个残破的风筝一样,不要命地保持着可怕的速度。
不知追出了多远,终于在一个转角,原宙的手抓住了卜秋台衣服下摆的一角。 。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