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您别担心,哥哥定然是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的,只怕自此爹爹也是气的狠了,只盼着哥哥将来都改了,也别让老爷再忧心烦恼才好呢。”
宝钗搀扶着太太,闻声劝说道。
乐大夫诊脉之后,笑着安慰面目紧张的薛老爷,
“贵公子并无大碍,不过是外伤,好生养上一阵子便无事了,再者,夜里注意不要发热,问题不大。”
“劳烦你为这个小畜生跑一趟了,真是不中用的很,看我改日不扒了他的皮。”
薛老爷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嘴上自然是不饶人的。
对于他的这番作态,乐大夫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摇摇头,不再理会他的装腔作势。
“你呀,你呀,可是欠着我一顿好酒,过了几日,令郎痊愈了可要记得下帖子,请我吃酒才好呢。”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别说是一顿,就是十顿,只要你不忙,我天天下帖子请你吃酒!”
薛老爷在商场上多年,说话自然是风趣的很,逗的乐大夫嘴都合不拢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感叹了几句这个世道真是做什么都难,这才亲自地将乐大夫给送到了府门口。
薛老爷目送着乐大夫的马车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府门,回了书房。
这年头,书房简直比起正院更像是薛老爷的起卧处,倒也正常,大家都是这个做派,薛老爷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起居方式反正是大大地便宜了男人们,想去正妻那儿就去正院,想去小妾通房那儿自然就是更加地方便了。
好在这位薛老爷一年四季忙的不着家,所以哪怕早年府中还有几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小妾的,不过有了只盯着后宅的薛夫人王氏,如今薛家的后院可是干净的很。
一家三口倒也是算是清净,薛老爷对于自家夫人处置了小妾通房也是不置一词,这也是如今的世情,男人么,两只眼睛盯着后宅算什么,后宅是女人们的天下。
所以哪怕是薛家的几个小妾们曾经身怀六甲,可是一尸两命,薛老爷也是不知道的,或者说是不愿意知道的。
毕竟家和万事兴!
现在的薛老爷归拢了家族的生意,打算将重心放在子嗣的教育上,这也是重中之重,毕竟家族的传承重要,若是后继无人,这偌大的家产便要流到旁支的身上了,这让薛老爷如何能服气?
薛蟠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多么地凄惨,不过夜里的薛蟠却是如同乐大夫的担忧的那般,发起了高热来,好在乐大夫早有预见性,所以早早地备下了药方子,薛家只要煎药给他灌下去就没问题了。
这年头,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能要了人命,薛家老爷和夫人听闻儿子发起了高热,还哪里能睡的着?
半夜地折腾了起来,打着灯笼,到了薛蟠的院子里。
薛夫人对于自己安身立命的长子自然是看重至极,所以薛蟠的院子服侍人基本上都是能力和品貌都能看的过去的人,而且都是丫鬟!
薛老爷对此颇有微词,不过也怜惜夫人对于儿子的一片慈母心肠,只能来了个视而不见。
现在,他另有心思了。
看来儿子不能再继续地在后院住下去了,等到病好了之后,将儿子挪到前院儿,然后自己不管是亲自教导还是请了先生来,都是极为地方便的。
不过想想薛蟠自小到大辞退了多少的先生,只怕这金陵城有没有人会接手他,这实实在在地是个大难题。
算了,请来的先生只怕也是迂腐的书呆子,还不如自己亲自教导,恼不得教导出来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闪瞎了众人的眼睛方显自己的手段,才能呢!
薛老爷意气奋发,兴致勃勃,此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薛蟠这一夜上吐下泻,反正折腾的一家子人不得安生便是了。
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薛蟠身上的高热总算是退了下去,听着丫鬟的禀报,薛老爷长舒了一口气,薛夫人亲手地照顾儿子,累的也是够呛。
再看着对着丈夫柔声娇气的婢女,简直碍眼至极。
哪怕她此刻真心是全身无力,也忍不住地泛起了一股子邪火来。
有哪些眼尖心明的自然是知道这丫头只怕是要倒霉了!
这年头,最可怕的并不是将你打一顿,骂一顿,而是放出府去,这才是要命呢。
他们许多人都是薛家的家生子,一辈子都是在这大宅门里生活的,这若是放出去了,老子娘几辈子的脸面没有了不说,只怕自己一家子日后的生计就要断送了。
只恨那丫头还不自知!
薛老爷也没有发觉这其中的不对来,挥挥手让那说话的丫鬟下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