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约定好趁着夜色,家里大人睡得正熟的时候,结伴到村子外边的小溪去抓螃蟹。
因为怕突然出现的灯光引起村里那些起夜的人注意到,小家伙们直到过了石桥,才将带来的三盏煤油灯给点亮了。
在石桥的桥头,作为村子里的孩子王,王永福也特意叮嘱了一番:“为了安全,我和文海一前一后拿着灯,另外一个灯让路路拿着走中间,其他人走在中间别瞎跑。”
“晚上的溪蟹大多都是趴在石头上的,有一些大的会钻到石头底下去,不过也好抓,把石头翻过来就行了。待会儿煤油灯给女孩子们拿着,我们几个男孩子去翻石头抓螃蟹,知道了嘛?大家看看各自带的鱼笼有没有洞,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到那边下水。”
手指着北边的方向,孩子们也满怀期待的朝溪边跑去,沿着小路下了小溪。
也不知道他们抓了多久的螃蟹,沿着小溪走了多远,等他们再上岸走回到村子的石桥,各自的鱼笼里也都装了不少的溪蟹。或许是为了公平起见,王永福领着大家在石桥边将四只鱼笼里的溪蟹进行平均分配。
等分完了溪蟹,孩子们来到了尚在建设的工地上,找到几块木板便躺在了上边。
西陲的圆月当头照,清风徐徐,没有白昼的酷热,静静深夜,却又蛙鸣虫鸣不停。灼亮的煤油灯下,几只飞蛾在灯罩边扑腾着翅膀不停冲撞。
还有小文静和另一个女孩儿,被四周飞舞的萤火虫所吸引力,两个小姑娘也顾不上疲累,跟着萤火虫飞舞的方向到处追赶。
“海海,你们在省城上学,那边好玩的地方应该有不少吧。”
“其实也没啥好玩的,除了周末偶尔跟着外公去上街,每天都是学校和家里,两个地方来回跑。比村子里无聊多了,更别说像现在,还能大半夜跑出来玩。”
躺在木板上的徐文海,神情有些落寞的回答着王永福的询问。
但对于最远只到过县城的街上,且只能从照片上看到省城霓虹璀璨、高楼大厦的王永福而言,城市的繁华对他而言充满了诱惑力。
躺在木板上的王永福并没有注意到徐文海的情绪,他满怀期待的憧憬道:“省城肯定要比咱们这小村子里好玩,我爹说了,让我好好学习,他这些多挣些钱,等将来我考上省城的大学,就供我去念大学,离开这小村子。”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永福还侧过脑袋瞧了一眼堆搭在不远处的几只塑料棚。那下边堆放着,几只已经刷好漆晾放的织造机和复摇机。
“在家里的时候,我爹我娘一直都说,长大了要我好好孝敬你娘呢,把你娘当做干娘去孝敬。他们说,你娘嫁到村子里来,不光是帮我们家,还帮着村子里其他人挣到了钱。我爹还说了,往后我们家能不能变成万元户,都要指望着你娘了。”
说着这些,王永福还特意拎起一只煤油灯朝塑料棚照去:“你看,你娘现在带着村里人做了好多织造的机子,用不了多久,最多等国庆,你娘的开的厂房就能开始挣钱了。”
徐文海也顺着灯光的指引望去,他沉默地站起身,拎着另一只煤油灯在王永福的注视下朝那边走了过去。
“海海?”
他的举动,让王永福有些说不出来的困惑,可是又看不透徐文海的心思。
而徐文海也在走到罩着的塑料棚边,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再次回身的同时,竟然将手里的煤油灯给抛到了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