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不欢而散,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的杨英兴致缺缺地走到皇宫后山的高处,这是杨英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心情不悦时,他总会找一高处远眺。
默不作声的陈内侍悄悄的跟在杨英的身后,远远地看着杨英,嘴角不经意地微微翘起,满脸尽是欣慰。他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变了,变得成熟了,往昔那个刚愎自用,傲娇的男人彻底的消失了。
杨英早就发现跟在身后陈内侍,见陈内侍远远地跟着,也懒得去搭理,此刻他只想找一高处远眺,放松放松自己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当杨英迎着习习的山风清爽,远眺雄浑壮丽的江都城,一道道袅袅升起的炊烟随风而散,就如同此刻杨英心中的愤懑缓缓消散,最后消失殆尽。
杨英向远处的陈内侍招招手,陈内侍缓步走近,还没等陈内侍开口,杨英手指远处升起而又消散的炊烟说道:“陈内官,你看远处的升起又消散炊烟像不像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昙花一现。人生只是短短的几十年,有人为了金钱,有人为了权力,有人为了名声,在努力地挣扎,最终也逃不过如炊烟一般消散的命运!”
陈内侍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总是能在不经意中说出一些让杨英惊艳的话语,这也是杨英总愿意和陈内侍分享喜怒安乐的原因,也或许是杨英有一种身在异乡的孤独,总还是需要找一个人倾诉吧!
“江都朕也到过几次,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的看过它的样子。朕一直以为江都不过是一座座冰冷的宫殿,如今站在高处,这才发现原来江都还有它温情的一面。不知陈内官能否陪朕到这江都城中四处走走,朕想更仔细地看看再熟悉不过的江都。”杨英回头对着城内说说道。
或许是陈内侍觉得杨英在皇宫中待得太久了,出去走走也好,毫不犹豫地应诺道:
“陛下既然想出去走走,老奴这就去安排。”
说完,陈内侍就要转身离开,却被杨英一把拉住,摇摇头,说道:
“无需安排,朕就想和陈内官二人,如同寻常百姓一般在江都城走走,去西市看看,到东市瞧瞧。”
杨英的话音刚落,陈内侍变得难看起来,急忙劝阻道:
“陛下如此恐怕不妥,若是遇上一些不开眼的狂徒,伤到陛下,老奴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还望陛下莫要为难老奴。”
不等陈内侍说完,杨英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后知后觉的陈内侍一边小跑追着杨英,一边急切的喊道:
“陛下等等老奴,等等老奴!陛下若是朕要去,也容老奴带上几个侍卫。”
陈内侍妥协了,杨英会心一笑。
半个时辰后杨英一行人六人,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出现在了朱雀大街中。四个一身短打的侍卫,紧紧地握住刀柄,一个个凶神恶煞地不停地扫视来往的行人,搞得路上的行人远远看见杨英一行人便绕道走开了。尽管杨英让侍卫不必如此紧张,而他们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依然我行我素,搞得杨英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朱雀大街是通往东西两市的干道,道路两旁店铺林立,站在店铺门口的小二口中卖力地叫卖着自家出售的货物,杨英甚至看见有个酒馆门口几个穿着暴露的胡人女子,妖娆的跳着胡旋舞引来一大群人的围观,几个年轻后生邪笑着讨论。当胡女跳起后,露出裙底一片白嫩时,引来了围观之人的一阵惊叹。
正当杨英想走近一看时,一个手拿着“铁嘴批命”的幡子的道人挡住了杨英的去路。侍卫噌的一下,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将道人围在中间,只等杨英一声令下就将这道人乱刀砍杀。
杨英不知道这个道人为何会拦住自己的去路,忙令侍卫收回横刀,稍安勿躁,走到道人面前问道:
“不知道长为何挡住在下的去路?”
见四人持刀将自己围住,道人没有半点惊惶,依旧一脸诧异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杨英,开口道:
“无量天尊!贫道想为贵人占卜一卦,不知贵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