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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大迫尚敏见前锋作战不利，便令石田正珍少佐率前卫预备队援之。此时，战斗更趋于激烈。据魏光焘报称：&ldo;左、右营接战，中营继之，贼以排枪炸炮抵死抗拒，弹如雨点；我军以劈山炮洋枪对击。土卒中弹者如墙而倒。前虚后进，贱之为我击毙者尤众。故伤亡虽多，士气仍壮，纵横荡决，力不稍疲。左营余总兵福章中伤坐地，犹持刀督战，随复炮中要害阵亡。右营沈提督宝堂两臂中弹皆折，帮带陈参将胜友战死。中营总哨弁亦伤。土卒伤亡犹众。&rdo;&ldo;忽贼另支围我驻扎之所，前后受敌。本前司（魏光焘自称）亲督死拒，无奈贼党愈积愈厚，伏首钻进，炮雨横飞。大营肖总兵有元中炮伤重，左哨、右哨、正（哨）、副哨弁登时阵亡，卫队哨弁重伤，亲兵伤亡过半，万难力遏，突围且战且退。&rdo;注11在魏光焘的指挥下，武威军拚死力战，但寡不敌众，伤亡殆尽。时近中午，便退入市街继续抵抗。

于是，日军第三师团大岛久直少将从西，大迫尚敏少将从西北，第五师团大岛义昌少将从东北，富冈三造大佐从东，四路冲进牛庄市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清军&ldo;据民家矢死坚守，不能辄拔，日兵死伤颇多。&rdo;此时，市东北区有一些清军隐蔽在一家烧酒店内，表现&ldo;最顽强，无屈色&rdo;。日军步兵第十八联队、第二十一联队、第二十二联队各有一支部队，将烧酒店团团围住，并多次冲锋，皆无效果。奥保巩亲临指挥，对部属说：&ldo;徒攻之，非利也。&rdo;注12即令各部队中止射击，而命工兵用炸药破坏墙壁。日军连续炸开了两道墙壁，才冲进烧酒店内。在市西北区，有一部分清军据守在一座民房里，大岛久直令步兵第七联队的两个大队包围之，&ldo;欲破其门，清兵以铳狙击，且门壁坚牢不能破。适有放火西面者，内藤（新一郎）大队亦烧其旁近家屋，猛火焰焰起于二方，清兵尚无屈色。日军即欲穿外围墙壁以入其内，清兵丛射益力，不能进。因又穿一大孔于家屋外壁，开路而入，清兵已退据内壁，内壁亦坚固，不可辄破。&rdo;日军步兵第七联队长三好成行大佐见所属两个大队久攻不破，便运来山炮两门，&ldo;用之乱击，壁内四面火延及火药局，爆发数声。&rdo;注13顿时火焰冲天，吞没了这座民房。就这样遂屋争夺，日军每占领一座建筑物，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武威军正同日军激战之际，李光久率老湘军五营二哨回援。

是日晨，李光久率部自三台子西行。晏安澜闻讯，迎于中途。李光久约晏安澜同救牛庄，劝曰：&ldo;海城已无克复期，胡为郁郁久居此？&rdo;晏安澜答曰：&ldo;我去，则诸营散，大局不堪问。公能保牛庄，我尚思下海城也。&rdo;注14由于诸将意见不一，李光久只得独自率军赶往牛庄。&ldo;士卒疾行二十余里，至牛庄，未及造饭，已被围。&rdo;注15至是，李光久始知牛庄外围防线被敌冲破，武威军正退守市街。于是，命各营分为二路进击，前、左两营为右路，向关帝庙等处攻入，右、后两营为左路，向海神庙等处攻入，中营及马步小队为中路，向牛庄土城一带攻入。据李光久报称：老湘军&ldo;一进街口，即与该贼巷战，毙贼无算，业已败出街外，乃前贼败退，后贼纷来，枪炮雨密。贼又从两旁拥出，纷纷击犯，勇与贼几莫能辨。血战竟日，各街口被贼纵火，断我出路。&rdo;后营管带提督谭桂林冲至海神庙前，忽遇大股日军自教堂窜出，&ldo;头中炮子，登时阵亡&rdo;。左营管带提督贺长发伤腹甚重。前营帮带提督邓敬财&ldo;督队力战，胸膛中炮阵亡&rdo;。中营游击王得志&ldo;右手伤重，伏往复力战，旋即阵亡&rdo;。知县黄光楚、云骑尉谢克松等&ldo;各率亲兵往来策应，俱力战阵亡&rdo;。注16此外受伤阵亡者无算。

战至日落以后，魏光焘和李光久率残部从牛庄西区突围而出，但又遭到日军第三师团的追击，续有伤亡。幸李光久布兵伏击，始将日军堵回。据载：李光久&ldo;去牛庄三十里，已昏黑。日兵急追，李健斋（光久）令军中曰：&ldo;驻此再战！&rdo;军士曰：&ldo;死亡已多，仅数百人，尚可战乎？&rdo;李曰：&ldo;可！此村坍墙甚多，吾列帜而俟，藏抬枪于短墙后，兵士少，以枪管前架短墙，后以两人持之，热药尚可排击。彼不知我众寡，地势甚便，不可失也。若战胜，彼必不敢追，不然，尽为禽矣。&rdo;众以为然。日兵追至，又毙（伤）百数十人，乃退。&rdo;注17尚未突围的清军仍在市街继续抵抗。入夜以后，日军由北而南，逐家搜索。桂太郎向各部队传令：&ldo;夜间攻击只准使用刺刀。&rdo;注18据日方供称：&ldo;残兵还未完全剿灭，即已日暮。因停止炮击，执剑挨户搜查，杀人无算。&rdo;注19随日军第五师团进入牛庄的日本记者，在一篇通讯里描写了这一惨景：在牛庄市内，&ldo;路旁伏尸相枕&rdo;。一些民房门前&ldo;尸积成山，尸山之间流出几条浑浊的血河&rdo;。&ldo;走进门里，见院内也堆满了尸体&rdo;。注20据日方后来调查，死者共二千一百余人。注21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无辜的牛庄市民。注22日本侵略军滥杀无辜，曾受到一些正直的西方人士的鄙夷，指责其&ldo;如此纵杀，殊为残酷&rdo;。注23　　对清军来说，牛庄之战是一次以弱抵强的战斗。据统计，日军进攻的兵力有步兵十三个大队、骑兵四个中队，炮兵八个中队、工兵三个中队，合计一万一千八百余人。而清军防守部队为魏光焘武威军六营三哨和李光久老湘军五营二哨，共十二营六千人，仅及日军兵力的半数。战斗开始时，武威军以三千三百人独力抗击三、四倍于自己的故人。魏光焘&ldo;以孤军血战，短衣匹马，挺刃向前，督战苦斗，三易坐骑&rdo;注24，&ldo;裹创蹀血&rdo;注25，表现十分出色，连日人也不得不赞武威军道：&ldo;其能久与日军交锋者为武威军，奋死决战，力守至一昼夜，实清军中所罕睹也。&rdo;注26李尤久闻警后率老湘军二千四百人回援，这时故人已攻入牛庄，但清军仍然&ldo;直前搏战，兵已陷入死地，无不以一当百&rdo;。注27这两支湘军面对强虏，毫无惧色，不惜肝脑涂地。其英勇无畏的爱国精神和慷慨壮烈的英雄气概，真可动天地而泣鬼神！但由于众寡悬殊，军械不齐，因此遭受重大伤亡。清军共阵亡一千余人，受伤近七百人注28，并有约七百人被俘。日军为攻占牛庄，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伤亡三百八十九人。其中死七十人，伤三百一十九人。注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