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云遥以为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青衣男人。“仙君,您……您刚才说什么?”
“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一会儿便离开灵葫谷!”男人冷淡地对她说道,转身想走。
“为什么?”顾云遥追上几步大声喊道,“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赶我走?”
青袍男子并未回身,越走越快,身影不过几瞬便已不见。
顾云遥呆呆地站在当地,眼眶渐渐湿润。
为什么,一个个都是这样?她到底是哪里不对?都在赶她走?
前几日仙君忽然发狂,她还为他担忧挂心,结果,他好了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赶她走?
恨恨地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顾云遥哑声道:“哭什么!没出息!我才不哭!”话是这样说,可心中的委屈却无处倾诉。
几日前,仙君发狂,向她劈下墨剑,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师父”二字成功让仙君停手,恢复了神智。她还以为是这几年的相处,仙君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认同了她,视她为弟子,就如同她早把仙君视为师父一般。
事后,她还曾想过,会不会因祸得福,仙君好了后真的开口收她为徒。
结果,仙君真的开口了,结果说的话却不是她想听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顾云遥擦干了眼泪。
“走就走!又不是第一次被赶!”
她平静下来后,看了看还剩了一小半渗血的地面,实在是做不出来甩手走人的事,愤愤地蹲下来,继续翻整地面,只是手下动作却粗鲁许多。
“都赶我走了,管我是不是行有姿、坐有仪!”孩子气的在心里腹诽,顾云遥又忍不住红了眼圈。
在她身后不远处,傅松眠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的削瘦身影,良久不语。
地面全部翻整完后,顾云遥慢吞吞的往竹林走处。只是,走的再慢,也有走到的时候。刚走到竹林中的空地上,顾云遥便看到了在小院中立着的傅松眠。
她心猛然一跳,仙君是在等她吗?是不是仙君后悔了,不赶她了?
不等她脑补完,便听见对面的傅松眠冷淡的声音:“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出谷。”
顾云遥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跺脚,气道:“走就走!”说着,冲入了竹屋之内。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自从有了储物袋之后,她就习惯把东西都收到储物袋之中,而储物袋就挂在她腰间。
竹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她平时常坐的蒲团,还有墙角的棉袍。
把棉袍叠好收到储物袋,将蒲团也收了起来,竹屋内便空荡荡的,空无一物了。顾云遥站在空荡荡的屋内,环顾一圈,心中也如空屋一般空落落的。窗台之上,朝夕花开的正艳,可是明日,这屋子便没有主人了。
不愿再想,顾云遥快步走出屋子,一出屋门,便看到不远处正负手而立的傅松眠,她不禁一楞。刚看到仙君时她倒没有留意,只觉得仙君和往常无异,而这会背光而立,才发现仙君的身体并不如以往凝实,竟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光影从仙君身体透过。
仙君还没有完全恢复?
顾云遥心中有点迟疑,还在犹豫要不要问,却听傅松眠道:“走吧。”
看着说完话转身便走的傅松眠,顾云遥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又觉丢脸。
走了一段距离发觉人没有跟上的傅松眠半转身子,冷冷地看着她,“跟上。”
管他有没有恢复,跟她有什么关系?哼!
顾云遥心中恨恨,终于迈步跟了上去。
傅松眠站在灵葫谷一处峭壁底部,仰首向上看去。这丫头不过炼气六层,还不能习得驭空之术。这个高度,还得他送她上去。若是以往,哪得这般麻烦,直接就带她上了崖顶,如今转成魂体,却还得借助外物。他转头看了看远远的那个慢吞吞一步一挪的削瘦身影,无声叹了口气。
让她出谷这话一出口,便看到那丫头眼眶红了。他微微摇头,虽然平素里性子大咧,可毕竟是个丫头,眼圈说红就红,眼泪说掉就掉。
看到小丫头抹着眼泪边哭边干活,他也难免动容。人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虽说最初诱这丫头入道有他私心在内,可这几年相处下来,难免会处出一些感情。
虽无师徒名分,可与师徒也无差了。
这丫头,他从头一点一滴教起,从识字习文到道义法典、从修行功法到五行法咒,更别说小丫头最爱听的仙灵界旧闻或是各门派秘事。
他一点一滴地教,小丫头一点一滴地学。
他看着她从一块璞玉慢慢被琢磨出一点点光彩,假以时日,必是上等玉石。
这么一个有灵性有潜质的小丫头,他怎能误了她,又怎忍心误了她。
傅松眠微微垂首,双眸微闭。
“你是个傻子!疯子!”脑中有一个恶狠狠地声音不停地叫嚷:“这么好的机会都要放过,活该你一人在这深谷之中幽闭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