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警面前撒谎可是需要一番勇气,还是在她措手不及没时间打腹稿的前提之下,戴妮娜没底气的狡辩显然很难让范清尧信服。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但是直觉告诉范清尧,可能存在着连环杀人的嫌疑。哪怕两位受害者看起来毫无关联,发生的场地也在不同地方,但是这种致命的熟悉感让她嗅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息。
一定还有别的受害者,因为那种尸体身上的虐待是精确的。
范清尧回忆起那一起案件,
“死者初步估计是一名中年男性,但尸体损坏严重,具体情况还是要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才能判断其准确年纪。”
范清尧已经走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旁,她冲法医点点头,蹲下来,掀开了布盖。
死者半个头都被砸烂了,砸烂的地方因为森林里的湿气滋生了蛆虫,已经开始白骨化。另一只眼的眼球一看就是被暴力掏出,只余下一个大洞,白色的虫子在腐肉之间蠕动弹跳。他下颌的骨头也碎掉了,和腐化的烂肉粘在一起,像一坨化掉的冰淇淋。
她又掀开了一点,脖子上有勒痕,四肢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看起来这人在生前受过不少非人的折磨。
法医道,
“我做法医多年,这种手段不常见。凶手行事残忍,死者半边头被砸烂,四肢被敲断,下颌骨粉碎性骨折,还有他的舌头,被硬生生拔掉了。”
辅警李绝娣情不自禁道,
“如若不是与死者有着深仇大恨,实在想不出,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范清尧却说,
“我看未必。”
“如果是仇家复仇,出于情绪而虐待并抛尸,罪犯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那么尸体上一定会留下因为情绪失控而伤人的痕迹。”
“可是虽然尸体损毁严重,但你看他头部被砸碎的地方,分明是朝着一个地方匀速用力而打出的窟窿。”
范清尧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她戴上手套,用手指去抚摸尸体脖子上紫青色的勒痕。
“如果是仇杀,目的是为了发泄情绪,尸体也会造成与之相似的损毁程度。”
“但杀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一次把人杀死不容易,要虐待一个人不让他死去也不容易。砸烂头颅,捆扎脖子,断手断脚,还有扯掉舌头,如果不是有经验,同时将这些东西施加在一个人身上,而保证他不会在中途死去,这绝不是气头上能做出的。”
而真的让她范清尧做出确信的,是尸体身上都遗失了一部分重要的组织。
看着戴妮娜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脸,范清尧思忖,这女孩也许真的知道点什么却因为惧怕而选择三缄其口。
于是她道,“只是例行公事,不要害怕。”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
“如果凶手仍在人群之中,那么所有人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有人做了如此残忍之事,那种人就应该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戴妮娜说,“我看见他和宋万起叔叔吵架,他是宋叔叔的秘密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