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师这些年虽说隐退朝堂,游历四方,若想找他的证据,倒也不难。”姜行远在西北多年,对宁太师的事知之甚少,但事关殷氏,他势必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见女儿胸有成竹,便语重心长道,“此事父亲自有主张,你且安心待嫁,即便我要动手,我也得等到你出嫁以后再说。”
赵桓允和姜瑜的婚期就在眼前。
他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宁太师过不去。
提到出嫁,姜瑜心里就忐忑不安。
三府本就不跟群臣来往。
在众人心中,威严神秘。
她虽说去过一次,但仅仅是跟着众人去过正厅和梅园,当时知道是赵骞和赵琰相看,她也没太留意其他,楚王府对她来说,依然是个陌生的所在。
见女儿不语,姜行远又道:“好在殿下性情温和,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嫁过去以后,要好好跟婆婆和两个嫂子相处,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知道了。”姜瑜一想到宇文氏,便又开始郁闷起来,她觉得她注定跟宇文氏相处不好,而且赵桓允那两个嫂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三府又都住在一起,她一个外人嫁进去,总觉得会跟她们格格不入。
“你外祖母说,过几天她便跟你两个舅母过来张罗张罗,有她们在,为父也能放心些。”姜行远毕竟是男人,就连给姜瑜准备的嫁妆也都是简单直接,干脆都换成了银子装箱,这些年他在西北除了俸禄也没多少积蓄,好在殷氏那几个庄子收益颇丰,如此一来,姜瑜的嫁妆的确丰厚。
夜里,姜瑜又做了个梦。
梦中全是熊熊大火,浓烟弥漫。
她再次感受到了前世那种强烈的窒息感,那种几乎要被她遗忘的悲凉感肆无忌惮地涌上心头,愤怒,无助,更多的是不甘,那人依然在迷雾深处,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怀抱,他抱着她,大踏步地往前走,她紧紧拽着他的衣角,都不愿意松开……
醒来就见阮妈妈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姑娘经常梦魇可如何是好,叫都叫不醒。”
“什么时辰了?”姜瑜这才发现她出了一身汗,连枕头也湿了,阮妈妈挽起床帐,大片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都辰时了,国公爷让姜离过来问姑娘怎么还不去吃饭,得知姑娘还在睡着,就回去了。”
“大概是昨天睡得迟了。”姜瑜坐在梳妆台前看了一眼阮妈妈,“我以后早点睡。”
前世那场大火,那个人,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梦里。
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姑娘以后不要再画图样了,就交给藿香去做吧!”阮妈妈边梳头边道,“这算下来,姑娘再有半个月就嫁了,成婚后,就不能经常去翡翠阁了。”
“楚王府离翡翠阁也不远,该去还是得去。”姜瑜淡淡道,“殿下不会连这点自由也不给我的,我是嫁给他了,又不是卖给他了。”
“我的好姑娘,殿下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三府的规矩还是摆在那里的。”阮妈妈娓娓道来,“看看秦王妃和魏王妃就知道了,她们入府多年,平日里都是呆在府上相夫教子,鲜少出门,即便秦王妃好乐器,也都是请人入府切磋技艺,魏王妃更不用说,魏王体弱,需要她日夜伺候,姑娘嫁过去,哪能动不动就往翡翠阁跑!”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姜瑜皱眉道,“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她还是喜欢西北。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唯一可惜的是,她那时候只是一缕魂魄,看得见,摸不着。
日子匆匆过。
很快就到了姜瑜出嫁的日
子。
张氏因为殷澜也要出嫁,走不开,慕容氏带着宋氏每天过来帮她清点嫁妆,望着长长的礼单,宋氏瞧着都眼红,半认真半开玩笑道:“瑜娘的嫁妆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白马绕城,这么多的箱子,指不定多少人羡慕呢!”
“钱财是身外之物,平安顺遂就好。”慕容氏却觉得无比伤感,若是殷氏在,哪里用得着她当外祖母的打点这些,“要是清婉在该多好,她女儿就要嫁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