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逸既然开了口,他也便不好驳回,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阿秋,似偏要她给个解释。
但阿秋岂是省油的灯,她立马回道:“小萧你不是宫中内侍吗,怎么不但箫吹得好,且有一身这般好的武功,还是名门弟子呢?”
她虽然是反唇相讥,直指萧长安最初相识时亦未曾以真面目相对,但句句听上去都像在夸他,萧长安终是少年,果然哈哈一笑,放过了她不再追问武功,而是道:
“这小子为了掩护姐姐逃走,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姐姐与他的交情看来不浅嘛。”
阿秋瞠目结舌,心想这萧长安是怎么能做到句句阴阳的。她刚要回答,顾逸已再度重重咳嗽一声,道:“他是朔方军的人,不能在建章出事。”
阿秋立刻补充道:“他是朔方军先锋营参军褚茂的儿子,咦,中秋宫宴上,长安你也应见过的。他也是孙内人和薛教习的同门胡夫人之子。”
萧长安凝神打量,中秋宫宴上他是白纻舞的配乐乐师,后又曾出手助阿秋击倒白虎,那时似有这个少年坐在胡妙容、孙内人那一席左近,但也只是略有印象。
但宴会开始之前,宸妃曾当着所有人之面赞许朔方军参军夫人胡妙容,并曾许以诰命,这件事凡参与宴会的人都不会忘记。
萧长安已然信了□□成,见阿秋又要举掌给褚怀明疗伤,再度拍开她手,不乐意地道:“你放下罢!给别的男子疗伤这种事,有我在,怎会让你来做!”
阿秋脑中尚未转过他这话的意思来,一阵削金烁铁的劲风已然袭至,却不是向着她,而是向着萧长安。
萧长安微一错愕,振袖出手,已将舟头袭来的那物接在手中,那却是顾逸用来撑船的长篙。他只一脸茫然之色。
顾逸已然大踏步过来,沉声道:“我来。”
给人疗伤这种事,自然功力愈深愈好,萧长安只为看阿秋的情面,又不是特别关切褚怀明,自犯不着和顾逸抢,于是去舟头撑船去了。
阿秋却直觉顾逸有些怪,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连忙起身让出位置给他。
但见顾逸一言不发在褚怀明背后盘坐而下,伸掌抵住他背心。只过得片刻,褚怀明头上便有丝丝热气升腾,再过片时,他便哗的向前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顾逸似是料到阿秋会伸手去扶,立刻抢在她之前将褚怀明扶住。褚怀明此刻已然醒转,见得身侧居然是顾逸,双目先是景仰地亮起,随即又黯然道:“怀明惭愧,终究未能杀了她!”
撑舟的萧长安是最不清楚事情状况的,此刻听得他受伤醒转这第一句话,方知褚怀明如此拼命,倒多半不是因为阿秋,而是因与那族长有仇,一颗心连最后一分也放下了。主动问道:“怀明小将军为何明知不敌,也要与那白袍老太硬杠?你若死在这里,你父亲岂不痛心?”
萧长安心计极深,他既知顾逸和阿秋都在意朔方军人死在建章,即便漫不经心地,也要故意提一句褚怀明父亲,以使他生出挂念,不至于再做此自寻死路之举。
孰知不提还好,一提之下褚怀明双目闪出厉芒,再呕出一口血,冷然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生为人子若不能手弑仇人,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萧长安虽未晓得事情前后,观其悲愤,听其片语,已知其母胡妙容竟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