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却是瞧着那只被她拉起的手,微微一呆,唇边逸出一丝苦笑。
裴萸如今是怎样的心思,他自信约莫能猜准七八成。他虽然不近女色亦不容女子近他身,但活得久了,这点人情经验还是有的。
但却不好讲出来,因为大约连裴萸自己也尚未明了。她身为南朝第一军门的贵女,会忽然地这般被一个来自深山大泽之间的江湖浪子吸引,属实是意外了。
关键处在于裴萸一直在京城权贵门阀圈中周旋,那些纨绔子弟,王侯公子有真才实学的并不多,即便有,身上的锐气棱角亦早已被等级森严的家族门阀磨灭干净。
而萧长安不但是凭着自身本领选入飞凤卫,他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浪子,仍然有着少年的纯真和通透心性。
世故与洒脱,老辣与纯真,这些看似矛盾的特点综合在这样一个英俊风流的少年身上,那可真是少女们的一场灾难。
顾逸一念及此,不由得又想起萧长安曾向他表白他对阿秋的心意,心中立刻警钟大作地瞧向阿秋。却见她眼神殷殷,一副期待自己为她授业解惑的样子,并无其他杂念,心不由得放了一大半下去。
他想了想,依法拿过阿秋的手来摊开,在上面写道:“只是好奇。”
只是好奇?
阿秋在心里把这四个字念了好几遍,再听听外边裴萸越来越多,越来越放松的闲话,再琢磨片刻,也就明白了大半。
飞凤四卫之中,上官玗琪和裴萸是一般的出身,没什么可好奇的。小樊将军樊连城生长于西北兵营,那和裴元礼的神獒营虽有区别,但本质亦无不同。
只有一个萧长安,他不仅是四人中唯一的男孩子,亦出身于与她们来历截然不同的江湖,亦造就他独特的自由与洒脱气质。
裴萸一连串的追问之后,萧长安却只更加沉默。
裴萸再问道:“你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萧长安终于意味深长地道:“我确曾去过很多城市,不过每到一地,我最喜欢逛,也必然会去的,就是当地最大的青楼。”
阿秋听得目瞪口呆,与顾逸面面相觑,却见顾逸神情亦不比她好多少。
无他,只因这话在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口中,毫不掩饰地说出来,着实有些惊人。
裴萸必然也被这句话惊到了,一时半会竟回不上话来。
萧长安哈哈笑道:“不瞒裴大小姐,我今夜亦是从建章胡女最多的烟花之地落玉坊刚出来。做个江湖人的好处,便是不用受任何家规束缚,亦不用看爹或者叔伯的脸色,只要有银子,便可想做什么做什么。”
阿秋知他这话半真半假,真则是他还真是从落玉坊出来,假便是江湖人也得受师门规矩和一大堆师叔师伯的管教。尤其他隐世宗还是著名的名门正派。不过这番话用来吓唬一个尚在闺阁的裴萸是绰绰有余了。
顾逸却是眼光微动,不着痕迹地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