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再下去不是办法。”谢宛宛抓住她的手腕,企图输送点安慰,“昨天去搞赵科的心态,今天又扰乱你的事业,时间损耗精力,早晚会疲惫要不就”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
如果是她,立马会选择结束无休止的拉扯。
秦婳看出她的迟疑,扯开一个勉强地笑:“宛宛,其实有段时间我很看不起你。”
谢宛宛收回手,微微蹙眉:“什么?”
秦婳拉住她的手交叠在掌心,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还记得你刚和唐舒分手的时候,和我说你们不会有未来吗?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规避以后的痛苦。我不明白,我觉得按你的性格应该会为了爱情抗争到底,毕竟唐舒他对你很好不是吗?当时,我认为你说的原因只是一位利己主义者找的借口,表面上是为别人好,实则是为己。若你不想负责,就不应该开头,这样的行为,于付出感情的对方来说,很恶劣。”
“难道不该这样吗?”谢宛宛不敢苟同,“至少,我和他现在过得很好,没有受到莫名其妙的困扰,生活顺调,各自安宁。”
“对,或许你的道理也是正确的。”秦婳再投来的目光里,似含迷惘,“我们就像实验室里的对照组,同样与伴侣家境差异过大的情况下,你选择放弃爱情,我选择了爱情。现在的结果是,大家都活在看似幸福的屏障里。”
“我不幸福?我现在不愁吃喝住行,挺幸福啊。”谢宛宛忽然笑了声,摇了摇头,再强调,“我现在特别好,真的。”
阳台风随着她的话语卷席而来,悄然被耳朵上的纱布挡住。
为什么秦婳会觉得她不高兴,莫名其妙。
秦婳:“别人劝我的时候,我也会下意识狡辩说自己很好。”
谢宛宛挪离视线,拿起高脚杯喝下半杯橙汁,光滑的手臂因为遇冷,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
她搓了搓发凉的肩头,继续说:“总之我的建议是,你们热恋过,深爱过,倘若结局不理想,也不算太糟糕,但要是再这么因为感情放弃事业生活,不值。只要放弃彼此,你可以回秦家继续做大小姐,秦婳,你其实并不喜欢广告公司这份工作不是吗?我记得你爱好写剧本,排舞台剧,为什么不去国外深造?赵科呢,他亦不喜欢当经纪人,他的梦想在舞台上。你们为爱作茧自缚,在共患没必要的难。”
“谢宛宛,这大概是我和你不同的地方。”秦婳从靠椅上起来,眸底清晰,“我想再拼最后一次,试试看能不能做到两全其美。事在人为,我得给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我们还没有到绝境,都不想放弃。”
谢宛宛淡然地问:“你想怎么拼。”
秦婳:“上周,我主动找我妈交谈,得知秦家生意出问题我妈说要是能让唐舒帮忙,或许联姻的事可以放一放。宛宛,他出国后,和原先学校里的人断了联系,以我现在的身份,很难直接去约他的时间,你能不能帮我”
谢宛宛躺在藤椅上,闭了闭眼,才道:“我考虑一下。”
她拿起座位底下的毛毯,摊开盖在身上,包住整个上半身。春日的天气,总是不讲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容易感冒。平时看着硬朗的人,也遭受不住气候的折磨,趟进医院挂水。
秦婳进去拿外套,顺来她的手机轻放在她臂边:“宛宛,你的来电。”
屏幕上显示着慕辰余总秘书的备注。
谢宛宛披着毛毯起身,躲开秦婳,快步走进房间锁上门,按下接听:“你好。”
对面响起的,确实是余总秘书的声音,开场非常公式地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然后问:“谢小姐,公司计划下个月综艺播出之后,为你换经验更丰富的经纪人,我等下把候选人的资料发到你的邮箱,余总说给你自主选择权。”
他们想换掉赵科,目的不言而喻。
谢宛宛确信那端不止一人:“麻烦把电话给余总。”
台球的沉闷的碰撞声传过来,过了一会儿,新的声线穿过话筒:“说。”
耐着心底的躁动,她保持冷静:“余总,赵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余岑岸打断她,嗓音一如既往地冷酷高傲:“对,是最近秦老先生找我帮忙,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也正在纠结,但老人家年事已高,为了孙女奔波数次,我也有些不忍。”
他倒是装起了菩萨心肠,吐得却是恶毒的威胁。
“你要和我谈谈自己的想法吗?毕竟是跟了你这么多年的经纪人和好朋友。”
黑暗的房间,嘴里弥漫开腥甜。
毛毯滑落地板,谢宛宛咬破嘴唇:“余总,请等我消息。”
往大的想,至少这笔生意,不算太亏。
第六十四章
交易达成。
电话被挂断,忙音阵阵。
黑暗里,连接心脏的脉络悄然化为麻绳,一根一根,在死般的寂静中抽离,断裂。
良久,谢宛宛抬起头,只是憋着的那股气一直没吐出来。手机屏幕光照亮她净白的脸,额头间冒出细细的冷汗。
她知道答应的事情是不道德的,甚至卑劣,做了别人的刀,去捅自己的老熟人。可是,谢宛宛遇到死局通常会去权衡利弊,无法逃避选择,凡事有舍有得。她清楚地明白,刀子捅下去,能拿到百分之八十的好处。只要硬下心,舍去百分之二十。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