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唐舒在努力维持这段感情,默默在她背后遮风挡雨。所以这次,她想回头与他肩并肩地一起面对困难,为了他们的未来。
表面上,爱情可能是两个人的事,但要是能得到家里人的祝福,肯定是最好的。
她尝过没有家人的滋味,不好意思让他也与家里决绝。
谢宛宛僵着笑,面露尴尬:“对不起,夫人,之前多有冒犯。”
“我也就是说说,没放在心上,我那会儿就觉得你这个姑娘挺有个性,令人印象深刻。”张倩萍放下ipad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拎起水台上的玻璃壶,“水果茶可以吗,我让他们放了雪梨,你刚录完节目,可以润润喉。”
突如其来的贴心,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谢谢夫人。”谢宛宛从竹篮里拿来一只倒扣的杯子,本想就这么捧着接水,却被张倩萍拿过去,放在桌上,叮嘱了句不要烫着手。
这加深了她的无措,特别是还与人家挨着坐,更能感觉到来自长辈特殊的关爱。
张倩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不用那么生疏,先叫阿姨吧,今天呢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你和唐舒——”
“阿姨。”
如同触发了关键词,大脑下了指令,她打断了人家的话,放在腿边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抬起头,抑制住心底那份紧张,眼神十分坚毅,“今天不管您说什么,劝什么,我只有一个答案——”
她咽了咽嗓,清楚地吐字:“我爱他。”
所以在这份爱消失前,不会再轻易放弃。
张倩萍似是被谢宛宛立军令状般的举动惊到了,身子稍稍往后仰,打量了她一圈。
美人皮相,亭亭玉立,倒是比以前少了点外露的轻狂,应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敛住了气焰。
曾经张倩萍对她只是轻轻一撇,觉得小姑娘很实诚,很粗俗,说爱钱就是爱钱,拿到钱后走得也很干脆。
对她改观是前阵子基金会查账,发现谢宛宛在过去一年多独自匿名捐了六百万,这已经超出了当年给她的数字。翻阅她现在的成就,忽品出种投桃报李的意思。
于是张倩萍便顺风扯帆,来了个既能成全儿子,也能帮助自己的双赢策略。
现在重新正视眼前的姑娘,她觉得其实唐舒眼光不错。
被人一直盯着,谢宛宛红了脸,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到底在讲什么啊,肯定是这几天被唐舒传染了,张口就是爱来爱去的,羞死了。
迎接她的是张倩萍的笑声,她眉眼温柔,隐隐地,谢宛宛仿佛看到了唐舒的影子。
“好好好,在合适的年纪遇到对的人,两情相悦是好事。”张倩萍牵起她的手,问,“我叫你宛宛可以吗?”
“您请便。”
张倩萍草草问了几句她家里的现况。
“谢家的儿子后来过得如何。”
“在临江上大学,父亲走后,他可以专心念书了。”
“现在是你在供他上学?”
“他很少与我联系,应该是能自立了。”
“早点能自立好啊。”张倩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浮起暖光,“唐舒这孩子也是,小时候就很听话,从小追求上进,不让大人费心,早早便能独当一面,这是很难得的。他上高中的时候,我和他父亲本想催他跟着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可他不愿意,宁可一个人过,也要留在中川。这个孩子有个特点,心里有主意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哈哈哈,说起来,对你也是这样。”
“你不用觉得刚才的话不好意思,偷偷告诉你,前回我们见完后,唐舒来找我兴师问罪,可是直接在老宅里喊他要你,不要命。”
谢宛宛听不出张倩萍是在怪罪她挑拨离间还是调笑儿子,但还是涨红了耳朵,心里是欢喜的。
“我知道你很在意唐家对你的态度,”张倩萍语重心长,“现阶段,他父亲暂时无法接受你,毕竟还在气头上,唐舒身上有他看重的能力,一直寄予厚望,现在当了甩手掌柜,于公是很不负责任的。但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强求什么,希望你们两个能相互照顾,好好过日子。”
“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因为儿子优秀懂事所以常常忽视他的感受,觉得他比同年龄的人成熟可靠,一点儿也没有小孩子的脆弱。后来想想,他在人前能表现出这样可靠的形象,可能是因为我。唐家的三个孩子明明年纪一般大,但我常常告诉唐舒,他的辈分大,一定要比他们出色,要比大哥出色,不要让妈妈丢脸。他听进去了,也做到了。”
说到这儿,谢宛宛看出了张倩萍脸上的疚歉,主动裹住了她的手,转递些温暖,继续听她说下去。
“我最后悔的事,大概是他高中压力最大的那几年没有陪在他身边,考上状元听着容易,背后是实打实的体力和脑力的付出。你知道吗,他高二那年,我回国办事,家里的阿姨通知我,从小舒房里的垃圾桶中翻到一瓶没有拆封的安眠药,不像医院能开出的剂量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买这个,但想起来总是后怕的。他那会儿明明也是个孩子,我却一直把他当成大人看待”
谢宛宛喉头哽住,惊愕了一会儿,安抚道:“阿姨,您别多想,他不是莽撞的人,他天天给我灌心灵鸡汤呢,让我乐观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