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如此吗?」克劳德还在怀疑。想起聿氏金控庆祝酒会那夜所见到的聿希人,温煦高雅,翩翩一绅士,确实是个十分好看的男人,对于女人应该十分有吸引力,但也仅此而已,实在瞧不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克劳德,在医学方面,我们敬重你是专家,」保镳b叹道。「不过在关于搜集数据、研对信息方面,请你也尊重我们在这方面的专才吧!」克劳德眉宇微蹙,旋即坦然颔首。「好,那么,你们认为是聿希人?」两个保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是他。」「所以,他是在威胁我?」「不,我们认为是警告。」「警告?」「警告你别动他老婆的主意。」警警告他?很好,对于不识抬举的碍路者,他向来不会客气,胆敢警告他,就得有接受后果的准备!不过,只要那个聿希人够聪明的话,他愿意送出一个机会,不是他怕了那个年轻人,而是不想弄到两败俱伤的资本,他可不想赢了那个女人,却输光了老本!那个年轻人,的确有一套!毕竟,雄厚的财力才是最大。「他想跟我谈谈?」聿希人讶异地重复了一次聿邦彦转述的要求,两眼眨了又眨,随即困惑地转注关茜。为什么不是妳?「是陷阱!」关茜毫不犹豫地断然道。「他要杀你!」「不,他没那么蠢,明着杀人,他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聿邦彦好笑着摇摇头。「要杀也要暗杀,更不需要先通知我们。」「说不定他是想引诱希人离开梦岛,暗杀的人才有办法下手。」「这么一来,他也脱不了嫌疑。」有道理!「那究竟是为什么?」「我说他是怕了!」「怕?」关茜更惊讶,难以想象克劳德那个魔鬼也有怕的时候。「怕什么?」「怕希人呀!」聿邦彦瞥向聿希人。「希人几乎把克劳德的老本全挖空了,没钱就万万不能,我猜他是想跟希人谈条件。」「然后再杀掉希人,还有你们所有人!」关茜依然坚持这点。杀人灭口是克劳德惯用的手段。「不会,这回他绝对不敢这么做,毕竟……」聿邦彦胸有成竹地环顾其它的聿家成员。「我们聿家可不是普通人,他要是真敢杀了聿家人,我保证一定会成为国际事件闹得轰轰烈烈的,希腊政府还会限期破案,凶手非被揪出来不可,绝不是随便杀杀,再施点压力就可以掩盖下来的。」因为,聿希人的客户都是那种有能力影响政府的超级大卡。「嗯嗯,确实。」关茜点着头承认他说的十分有可能。以前克劳德杀的都是nobody,没人在乎的无名小卒,甚至不必刻意去施压力掩盖,警方就草草判定是抢劫杀人,难以捉到凶手,然后案子就悬在那里吹凉风,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聿家可不同,聿家是大人物耶,警方哪敢草草结案!「那你认为应该如何最好?」她问的是聿邦彦。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开刀看病她在行,要说到动脑筋耍阴险,还是有请「奸商」出马比较保险。「这个嘛……」聿邦彦沉吟了会儿。「见见吧,我想探探他的底!」「可是……」关茜不安地握住聿希人的手。「安全吗?」聿邦彦徐徐勾起一弯奸诡的笑。「要见面就得完全按照我方的安排,妳说安不安全?」保证安全!「好,那就见吧!」关茜同意了。「但一定要小心喔!」「放心,他想动希人,得先过我这一关!」他们自顾自说他们的,聿希人两边来回看,一点插嘴的余地都没有,一直等到他们谈出结论来,他才深深叹了口气。「我可不可以有我的意见?」关茜与聿邦彦对视一眼,再盯住聿希人,「你有什么意见?」异口同声。「我的意见就是……」聿希人慢条斯理地说,慢条斯理地一笑。「听你们的意见。」双拳难敌四眼,他认输。早知道他应该戴眼镜!虽然他没有近视……戴平光的好了!在哪里谈话最不会受到干扰?答案是:大海中。当克劳德被「请」上那艘媲美小游轮,足足有六百呎长的豪华游艇上时,他一点也不意外,令人不舒服的是,他还要被脱衣服搜身,这就太过分了,他又不是正待入监的罪犯!不过他都忍耐了下来。默默的被搜身,默默的跟在聿邦彦身后,经过一层甲板的客餐厅,来到两层的阳光甲板,游泳池旁的烤肉吧抬前,聿希人依旧是白衬衫、白长裤,神情安详地端坐在藤椅上喝葡萄酒,杨颉与石翰分立左右,丝毫不敢放松地护卫着。「请坐,切斯特先生,要喝点什么吗?」「谢谢,不必。」克劳德在聿希人对面落坐,而后发现聿邦彦并没有跟着在一旁坐下,而是站在他身后,明明是在火辣辣的大太阳底下,却传来丝丝森冷的寒气令他坐立难安。「我可以跟你单独谈话吗?」聿希人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做任何回答;克劳德正感疑惑,却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坚决的命令。「杨颉,送客!」「是。」他立刻明白了!「好好好,不必单独谈话,不必单独谈话!」克劳德忙道。聿希人莞尔,放下酒杯,他望定克劳德。「切斯特先生想和我谈什么呢?」克劳德略一思索,决定跟他把话说白了。「我相信聿少爷应该很清楚关茜的特殊血液吧?」「她是我老婆,我儿子的妈妈。」聿希人先强调,再问:「然后?」心中陡然打了个突儿,光是一句回答,克劳德就隐约有种预感,这趟来可能不太好「沟通」,聿家人跟以前他所说服的那些人全然不同,真的不好搞。因此,他改变主意了,决定换另一种会让对方心虚惭愧而自动投降的方式。「然后我必须说,聿少爷实在很自私!」聿希人又笑了一笑,再端起酒杯来浅啜一口。「这世上的人谁不自私?更何况我再自私,也没有切斯特先生那么自私!」「请聿少爷千万别听信关茜的话,是她误会我了,我完全是为了地球上全人类着想!」克劳德义正辞严地声明。「想想,如果是……」聿希人叹了口气,酒杯又放回桌上,慵懒地以手支下颔,无趣地啾着对方。「切斯特先生,倘若你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些一点建设性都没有的话,那么,我想我们的谈话应该可以结束了。」克劳德窒住,终于发现,确如他的保镳所言,聿希人真的不是简单人物。「好吧,那我开门见山地说,聿少爷究竟要如何才肯将关茜『还』给我?」笑容逸去,聿希人双眼微微瞇了起来。「切斯特先生,请你先弄清楚一件事,关茜不是你的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自由的人,她应该拥有她自己的人权,而不是谁想要得到她就可以得到她的。要真说她是谁的,我还有资格说她是我老婆,但你呢?你究竟凭什么说她是你的?还要我把她『还』给你,你是在说笑吧?」克劳德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对,他凭什么?就算他可以辩称是她的父母将她交给他监护照顾,但关茜早已成年又成婚,根本轮不到他来插一腿,现在,他到底凭什么?「我的意思是说,由于她的血液特殊,她有责任让我们来替她做研究……」「责任?」聿希人不可思议地复述了一次。「是谁说她有那种特殊血液,就得把什么责任压在她身上的?」「那是理所当然的呀!」「为什么理所当然?请说出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来!」「医生的责任是救人,而既然她有那种可以救人命的血,自然也要充分利用来救人喽!」克劳德的语气理直气又壮,聿希人却听得很不以为然。